小弟将糕点和瓜果坚果类一盘盘下到矮几上。
两个女人坐在上面唠叨家常,我很是丢脸,本寨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不中用和小家子气了?
兰痕收了扇,上来抓一把,“你们且聊,本君听着,不过么,栾儿你的内容须经我这关考验才是。”
我问起奴栾的年龄,她说自己百万岁了。
我惊了一悚,才想起她是兰痕的义妹。
这么说来,兰痕确实也是只老得掉渣的妖了。
我深觉命运是那么的不公平,但也不得不向她请教驻颜之术。
她颇为惋惜地想说什么,兰痕一声轻咳,便改为拍拍我的手,“你以后会好的。咦,箫声……”倾了倾耳,“天……”
兰痕又浅咳,我终于忍不住抛一个白眼下去,他优雅地勾唇,“是被瓜子呛到了。”
其实,我不知瓜子还可以呛人,唯一的解释便是他将瓜壳咽了进去。
在他不下二十声的浅咳中,我与魔尊夫人的友好交流总是被及时打断,一想到那些她欲开口却被兰痕扼杀在摇篮中,让人摸不到北的话,我就气闷到不行,但被妖君咳嗽了的内容,无论我如何绕弯子,她就是不肯透露半句。
“妖君随我来。”
送走魔尊夫人,我淡淡对得逞之意怎么也掩不住的男子吩咐道。
兰痕含着淡笑迎了上来,“卉娘可将寒气收敛一些。”
我不鸟他,径直将他领到刑窟狱一旁的幽禁阁,“这幽禁阁一般的小弟还进不起,设了近百年,今日总算是入住了第一个头儿,百年未开,恐怕有些霉臭,说不定也滋生了不少小虫,溜进了几条小蛇,妖君多担待一些。”
一个多月以后的某个夜晚,一队不速之客闯入寨中,待看清了小弟们的长相,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他们牵着骆驼,粮食供给甚是充足,就是不知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之前,有小弟兴高采烈地来报,说是无端端有一群活人送上门来,并强调是人类的那个“人”,问我要不要尝尝鲜,又好心提醒我,撒上孜然等香料,人肉也十分美味。
我征求子懿的意见,他的面色很是惨淡。
我又征求了兰痕的意见,他愿意将他那一份留给我。
冷桑一声冷哼,态度傲娇得很。
面对颤到浑身痉挛的人类,我拿出一副蔼然的姿态来,“这些骆驼上的财物粮食可是作为贡品的?妖界与人世一向没有来往,诸位此番突如其来的厚爱,可真叫本寨受宠若惊呢!”
最中间那位年纪较长,抖得稍微收敛一些,无语又恐惧地看我一眼,爬起来跪下,“禀寨主,我们是运货到虢宁郡卖的茶商,半个时辰前,在沙漠中迷了路,见着这头有山峰丘陵,便冒昧进来了,望寨主恕罪。”
我掐算了一下,道,“今日并无大风暴,且驼队一向对方向有经验,为何会迷路到这儿来?”
他回,“这百年来,北极星一向黯淡,特别是每年四月十八,更是没了个踪影,今日正是四月十八,所以……”
四月十八,是北极星,即中天紫薇大帝的诞辰。
我忽然忆起那些脉络清楚得过分的梦境,一惊,下意识地看向兰痕,平静道,“妖君可知原因?”
他眉头微微一蹙,疑惑地望过来,“原因……什么原因?”
“北极星为何消失?”
他浅浅一笑,“卉娘你该去询问天庭,这北极星又不归我管。”
我只好吩咐小弟将驼队安顿下来,待明日再让他们离开。
正要返身回楼,有小弟来报,说蛛毒闹个不休。
我险些忘了她还关在寨中,一时竟觉有些新奇,再加上小弟用了一个“闹”字,我猜测她定然是一副狼狈的样子。
以前因了兰痕的缘故,对她颇有忿忿,如今我也知道兰痕眷的并非是我,也幸而她用计拆散了我们,不然,我怕是当了替身还傻乎乎地笑。
步入刑窟狱,蛛毒的惨叫如泣如诉,“我要见兰痕妖君,贱人,放我出去……”
我甫一露面,她便似乎被抽尽了所有的气力,靠着墙,缓缓委顿下去,眸子却闪着亮光,嘴唇颤抖着,“我再也不与你作对了,你让我见妖君,从此我们之间仇怨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