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的国际机场闸机口,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孩。她短发齐肩,长得十分秀丽,白色衬衣配牛仔裤,虽然普通,但却把她的身姿完美地勾勒了出来。
她一手提着自己的小拎包,另一手则举着一块写着“内罗毕——钟桓”的牌子。同时,焦急地看着液晶显示屏,查找着那个从来没听说过的地方。
“内罗毕,内罗毕是个什么地方?”
正当她在焦急寻找的时候,一位皮肤有些黝黑的男子,拉着一个黑色的旅行箱,缓缓走来。当看到牌子上的错字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走了过去。
“你好,我叫钟恒,不叫钟桓。”只比女孩高了大半个头的钟恒和她打着招呼,同时纠正了她的错误。只是他的普通话并不好,毕竟已经有十年没用过母语了,还需要一些时间适应。
女孩对面前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之后又和照片对比了一会儿后,答道:“钟恒?我爸明明说叫钟桓啊,你等会儿。”
女孩收起牌子,掏出了手机,电话通了之后对面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喂,小薇啊,人接到了吗?”
“萧镜,你有没有搞错,别人叫钟恒好不好。”
“钟恒?啊,大概我眼花看错了,人接到了?快带他来医院。”
女孩挂断了电话,撅着小嘴,有点恼火。自己虽然很闲,可被逼着出来接个陌生男人,还是很让她气愤,虽然这个男人长得并不难看。可谁想,人接到了,却写错了名字,真是把脸给丢光了。
“我叫萧薇,是萧镜的女儿。走吧,我爸在医院等你。”
钟恒皱了皱眉,问道:“现在就去医院?”
萧薇疑惑地看着钟恒,说道:“对啊,他说直接把你带去医院。”
“不去!”钟恒摇了摇头,声音不大,但态度非常坚决。
“啊?”
萧薇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父亲好歹是个医院院长,你要拒绝也拒绝得婉转点啊。
钟恒看了看手表,无视面前美女的愤怒表情,淡淡地说道:“至少现在不去,我和萧镜谈好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一点,我不喜欢被人打乱计划。”
萧薇本来气就不顺,听了钟恒的话后,更觉自己怒火中烧。要是在家里,她早就拍桌子骂人了。可是此刻,在那么多陌生人面前,为了面子,她还是强行忍住了自己的脾气。
萧薇好声好气地说道:“医院一个重要的病人发病了,你是医生吧,希望......”
还没等萧薇把好话说完,钟恒马上说道:“我不是医生,至少在这里不是,所以这和我没什么关系。”
要不是来之前,父亲千叮咛万嘱咐,萧薇真想把人甩在那里,一个人回去算了。她强压心中的怒火,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不去医院,那你想去哪儿?”
钟恒叹了口气,说道:“先去清松墓园。”
“墓园?”
“不认识?”
萧薇看着门外火辣的阳光,露出疑惑的神情,说道:“认识是认识,只是哪有在大热天扫墓的......”
“认识就走吧。”
说完,钟恒就一个人拉着旅行箱向门口走去。萧薇无奈地跟在身后,看着眼前的背影,忍不住还是打了通电话。
“萧镜,你让我接的什么怪人啊?”
“算是我半个朋友吧,怎么了?”萧镜已经察觉到了女儿的愤怒,似乎离抬手抽人不远了。
“他说不来医院,要先去什么墓园。”
“算了算了,他要去哪儿你就陪他去哪儿。”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也有些无奈。
“你对他那么上心干嘛?他说自己不是医生。”
“乖女儿,你就别管那么多了。我这儿忙得走不开,下午一定把他带来医院!”
“好好好,我就帮你这次,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钟恒和萧薇在车上并没太多的交流。
钟恒独自一人坐在后排,双眼看着窗外。十年的时间,让东海市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当然,在国外漂泊了那么久,他的变化也不小。
现在正值酷暑,时近中午,艳阳高照,正是扫墓淡季,整座墓园没什么人影。钟恒找到了父母的墓地,站在万分寂静的墓园里,听着清脆的蝉鸣,看着眼前这块老旧的大理石墓碑,他的心在滴血,不过眼里却没有一滴眼泪。
他跪倒在地,忍受着膝盖的刺痛,双手奉上鲜花,一边磕头,一边说道:“爸妈,我回来了。”
短短十分钟,寄托了钟恒十年来深深的歉意。为了离开这个伤心地,他十年没来祭拜过自己的父母。甚至有一段时间,他都想过永远不再回来了。
不过时过境迁,人的想法总会随着时间而改变。那个永远不再回来的决定,轻易地就被自己打破了。
简单祭拜完,钟恒看了看表说道:“走吧,时间不早了,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