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没事的。”这并不是干巴巴的安慰,而是像一种有力的承诺。
而这对叶卡琳娜来说就已经足够了。一股暖流进入心房,而少女的唇边绽开了一抹浅笑,可只感觉到了自己的鼻子酸酸的,心脏跳动着使她难以控制身体的颤抖,视野也变得雾蒙蒙的,原来不知何时泪水已经打湿了自己长长的睫毛。
像是脱力一般,叶卡琳娜突然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康士但丁的怀里,脸皱在了一起,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原本,她还捂住自己的呜咽声,但是泪水根本不受控制让她不得不去才敢泪水,这使得少女的哭泣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而康士但丁的脸上却显得十分平静,他明白恐惧给这个孩子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真……真的吗?”叶卡琳娜仍然抽抽噎噎地哭泣着,机甲对她而言就如同噩梦一般的存在,早已经留下深深的烙印。当她知道自己要被抛弃的时候,叶卡琳娜害怕极了,可是最终眼前的他还是过来拯救了自己。
“嗯,这是当然的事情。”康士但丁低沉而简短地回答道,没有任何的犹豫。
“嗯。”眼前的少女仍然在啜泣,但是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抽抽搭搭。胸口处撕裂一般交织着痛苦与喜悦,叶卡琳娜想要将自己埋藏许久的心意说出的那一刻。
令人不悦的声音却在康士但丁的身后响起。
“虽然有些打扰了,但是卿卿我我的时间到此结束了。”
什么人?
罗斯侍卫们警惕着看着声音的方向,而在黑暗中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而这令在康士但丁怀中的叶卡琳娜脸微微一红。那并非是第一次见到,正是当初在华沙遇见的艾琳诺,而叶卡琳娜记得这个女人曾经与康士但丁有过婚约。
擦干眼泪,想要挣脱康士但丁的怀抱,叶卡琳娜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但是现在她腿上的伤却不允许她这样做。
“现在还是老实一些比较好。”康士但丁看了怀中的少女没好气地说道。
而他的面前,艾琳诺用着似笑非笑的眼神正端详着,似乎想要从其脸上看出什么,但是仅仅从康士但丁细微的神情上看还是远远不够的。
就在一小时前,康士但丁和西尔维娅分道扬镳,但是在慌乱的街道中,康士但丁却遇到了这个女人。看来教宗兑现了他的承诺,既然艾琳诺出现在了这里,就意味着给予的援助也同样到达。
“艾琳诺小姐,我希望……”
然而康士但丁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对方打断,艾琳诺摇了摇头断然拒绝道:“不可能,这次我的目的仅仅是接你离开这里而已。宗座已经冒了极大风险,不可能和宗教裁判所和天启骑士团正面冲突。也许这次动用【利维坦】便已经会让枢机会怀疑了。我不可能答应你的要求的。”
“开什么玩笑!”康士但丁失声大喊道,他本来已经近乎绝望,而对方的出现本让他以为事情终于可以有了转机,可是现在艾琳诺却说自己要袖手旁观。
“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呢?宗座仅仅说尊敬的骑士王殿下有存在的价值,但是却没有说要承受难以预估的风险。”艾琳诺的回答没有任何个人感情,这就是她,有人说这个女人像极了她的父亲,但是事实上她比那位阿尔方索大公还要“理性”。一切为了利益,没有任何拖泥带水。那是承诺也可以随时变成一句空话。何况康士但丁和她本身就是陌路人,委实其没有任何帮助他的义务。
“那么【起源种】呢?英格威宗座是否想要那件东西呢?”康士但丁声音颤抖地说道,他明白现在除了这样,其他任何事情都无法说服对方了。但是就算如此,对方会不会承担这次风险呢?实际上,现在,骑士王也觉得眼前一片迷茫。
……
“挡住!”地下庇护所的王室卫队努力抵挡着外面的入侵者,可是却似乎无济于事,因为他们现在面对可是宗教裁判所的执行官。任何人都应该明白,当那些黑色的天使张开翅膀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意味结束了。
“不堪一击。”一脚踢开地上的尸体,执行官脸上挂着的是不屑的模样,希律人的确太天真了,可是却简直如同任人宰割的鱼肉罢了。
执行官们手中的枪械和高处的连射铳一起开火,弹幕立刻笼罩了四周的一切。王室卫队的身上溅出密集的血花,金属撞击的声音震耳欲聋。这些执行官们可不会有任何的怜悯之心。他们的义务只是不断围剿而已。
“闪开!闪开!”卫队的人大吼,相互提醒着自己的同伴。
双方继续交火,而在最里面,安格罗斯国王和梅里德斯将军两人相顾无言。
警报响起的第一瞬间,只有这两个人做出了反应,他们都有着相当丰富的军旅生涯,也在新罗马帝国的特殊队伍中服役。自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那一刻他们共同的反应是起身、后退、眼神惊惧,他们表现得好像同一个人。并非是因为他们胆怯,而是因为他们曾经经过那种恐怖。
“是教廷的人,连宗教裁判所都被动用了,看来真的是大张旗鼓了呢!”梅里德斯在君士坦丁堡过着如同老鼠的日子整整十年,他当然知道意味着什么。跟那些黑色天使打交道本就不是一次两次了的。
“躲开!”一名士兵猛地大吼道。
而接着,一个教廷的执行官的另一侧肩头震动,他扛着的联射炮的炮弹划着燃烧的轨迹,准确地穿越门洞射入教堂。火焰的冲击波把十几名王室卫队直接狠狠地抛了出去,硬生生砸在的墙上。下一刻,又一颗炮弹越过层层门厅,紧接着爆炸的气浪把另一群人抛向空中。只差一点点,梅里德斯将军和安格罗斯国王两人便被波及到了。
“咳咳。”掉落的烟尘呛得人喘不过起来,但是梅里德斯现在却很平静,就好像是坦然迎接自己的宿命一样。
外面,混战仍然在继续,王室卫队企图突围出去,但弹雨牵动着他们的身躯跳舞,鲜血染红了墙面,越来越多的人倒下。显然,宗教裁判所的人火力更加强大,他们只能退却,片刻之后军靴从渐渐僵硬的身体上踏过,再怎么逃,又能逃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