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皇后淡淡点头:“那便是哥哥的手段了。若是陛下,又或者是房相等人,必然不会这般高明的刑求手段。”
花言恍然道:“而此事,一旦国舅老爷知道了,那也等于是陛下知道了。所以娘娘才说,王公公这般痛快借出人手,是因为陛下知道了。”
长孙皇后点头,若笑似悲:“有陛下这般夫君,我实在是开心。可是……有些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开心,还是在担心……罢了,你……稚奴?!你怎么在这儿?!”
长孙皇后正欲吩咐花言几句,转脸一见,却见一个小小人儿,抱着小小一只金色狗儿,傻傻站在自己身后,不知听了多久,当下大惊起身,两步上前,将孩子抱在怀中。
稚奴却只是呆愣愣看着母后,不言不语。
长孙皇后担心已极,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叹息着,将孩子抱入怀中。
稚奴小脑袋趴在母后肩膀上,依然是一片漠然,只是眼底,似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
是夜,一向安居自己宫中,向不出门的杨妃淑仪,突然前往太极殿尚书房,求见尚在批阅奏疏的太宗李世民。
太宗闻讯,也是一惊,便示意方才没有惊动任何人,便装入尚书房来秘议要事的长孙无忌躲在龙座屏风后,才宣道:“让她进来罢!”
俄卿,美艳依然如帝女花的杨妃淑仪,带着贴身小侍青玄,徐徐走入殿内。
烛光掩映着她华美依然的衣裳,恍然之间,太宗似又看到当年那个站在大兴殿内,华贵娇艳的孝恭帝女。
“臣妾杨氏,参见陛下。”红唇轻启,香语慢吐。尽管只是一个无号妃,她的气度与优雅,依然是连贵为四妃之首,向有仪淑华德之名的韦贵妃都无法相比的。
“免,不知爱妃今夜来此,有何要事?”太宗道。
“臣妾今日来此,乃是为臣妾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讨回一个公道?”
“正是。”
“什么公道?”
见太宗发问,杨妃反而惨然一笑,道:“这么多年了,陛下依然不信臣妾。”
太宗倒也好性,淡淡一笑道:“爱妃何出此言?”
“难道不是吗?陛下明明已然查清楚,那怂恿谙儿借恪儿之名,毒杀太子的,是什么人,又是谁将他安排在臣妾宫中,指示他这般行事的……却依然在臣妾面前,不肯尽言。”
太宗沉默,好半天才道:“你说朕不信你……朕却很想问,这般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
杨妃淡然一笑道:“陛下,臣妾于您面前,再无什么可以隐瞒的。不错,自从臣妾入了这太极宫之后,便有不少对前朝还抱着些妄想的老臣们,一再地鼓动臣妾,鼓动臣妾的孩儿们。可是臣妾从来都不听不看不信……
但是这一次,当他们把陛下您与长孙大人所行之事,告诉臣妾之后,臣妾不得不信,不得不信啊!”
一边说,眼泪已然闪闪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