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却觉得好笑:
“朕为何要生气?”
德安看着李治,讷讷道:
“可……可那徐小妹,终究是将来要入宫为主上婕妤的……”
“德安呀,虽然天下美女如云,朕也从来不曾介意过逢场作戏之事……可是你当知,朕其实不喜如此。
再者你也说了,那是徐姐姐的妹妹。
朕可以当东宫诸女是摆设,可她……
朕便是不念着媚娘,只是念着徐姐姐与晋阳的情份,那也是不能让她痛苦一世罢?”
德安想了想,还是觉得替李治不平:
“可主上,徐姐姐与主上深交如此,当知主上心思。
如何还要为了保得主上日后……日后不幸那徐家小妹……
她当真是有些过了。”
李治却笑道:
“德安,朕早些年便与你说过,因着父皇宽怀天下,自父皇以来,大唐后宫之中,女杰甚多。
可是便是这等情态下,徐姐姐之智才机慧,那也是诸女难敌——若勉强说起来,能与她一较高下的,除了母后与媚娘这两个不得世出的天之娇女,那便只有昔年的杨淑妃。
所以今日她这番求,却是知道朕的为人,再不会生气怀疑,更不会无量至有意难为,才会相求——
明白么?
若非她知朕还是个有些度量,更念旧情的人,你想,徐姐姐如此精慧之人,怎么敢对着大唐天子做此请求?
德安,你不知,今日徐姐姐能做此请求,朕实在是欢喜得紧——
虽然眼下媚娘不在身边,可是朕与徐姐姐十几年交好却非假情假意,她虽不若媚娘一般知朕至深,却也是信得过朕,敬重朕的。
否则,她再不会当面这般设计。”
德安闻言,似也有所了悟:
“的确……
徐姐姐那般为人,自然是知道主上的……
是德安多想了。
不过……不过若如此,那也不必非得是德奖师傅罢?
他可是比主上还年长许多呢!
论起来,做徐家小妹的叔叔都不为过……”
李治却含笑道:
“正因为师傅年长,徐姐姐才这般算计——
她是何等人物?又在这太极宫中多年经营,自然对人性知之甚透。对自家妹妹的性格也颇为明白,所以才知道徐妹妹不宜入宫。
同样,她于父皇临终之前,得托于影卫也是因为她对人性之懂。
既然得影卫之托,头一点她便深知师傅为人,自然知道师傅之才之德,实是世间罕见的好男儿奇男子。
德安,徐姐姐是个女儿家,为了妹妹考虑时,她自然先想到的便是一个男子是否可靠,不让自家宝贝妹子心伤。
她又是见过了父皇这般痴情人,又是知道朕与媚娘之事……
自然再不会将那一干凡夫俗子看得入眼。
若非师傅这等人,她也是看不上的。
毕竟她比那些普通的妇道人家见得多,自然明白一生只娶红拂夫人(就是红拂女张氏,李德奖生母,李靖发妻)一人,恩爱异常的卫国公夫妇次子,肯定是会将情之一字,看得慎之又慎的。
只怕德安……便是此番没有东宫那些人的算计,没有舅舅的强做媒,徐姐姐早晚也会求了朕,要将徐妹妹许与师傅为妻的。”
德安这才明白,于是点头道:
“这倒是,毕竟是主上看上的人物,自然是当世难觅的好儿郎。徐姐姐眼光倒是不差……
是德安多想了。”
李治含笑点头,不过片刻又敛了神色道:
“虽然此番事情,终究有些良果,可是说到底,那东宫几人还是做了些朕不喜欢的事……
德安,你回殿之后便去找瑞安,叫他想些法子,给那一殿一宫里的人找些事做——便是闹得东宫翻天也是比这样算计徐姐姐来得好!”
“是!”
同一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