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摇头,目光痛楚:
“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他比我想象的,更加疼爱我……
更加不舍得让我受委屈……
媚娘……媚娘……我想要四哥回来……”
李治一边儿说,一边又将媚娘抱入怀中,发泄似地痛哭了一场。
媚娘也不劝他,只是一味由着他在身前哭,他的眼泪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好一会儿,直看到他哭得有些累了时,媚娘才接了口道:
“治郎……不,主上。
您要为一位故人痛哭,晚一些,也还来得及……
可您眼下若是再不回到正事之中……
只怕也是要替另外一位尚且在世的故人费尽心机,却是难有回天之术了。”
李治不哭了,瞪着他,突然跳了起来:
“你是说……三哥?!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事儿的来龙去脉呢!?”
媚娘见李治急了起来,心里倒是一宽,急忙起身扶着他道:
“治郎别急,眼下还远不到那样的时候,你且先别急。”
李治一怔,看着媚娘,半晌也渐渐冷静下来,咬了咬牙,强将心中悲痛忍了一忍下去才道:
“你说得……
不错……
眼下还远不是能够痛哭的时候……”
他目光渐定,转首看着四周道:
“德安呢?
瑞安呢?”
媚娘轻轻道:
“德安眼下尚且不知,不过瑞安,治郎放心,我已然命他去打扫一番内庭中的耳目了。”
李治会意,转头看着媚娘,目光中又是感激,又是难过,又是愧疚:
“媚娘……你……”
他的目光落在媚娘小腹上,媚娘却轻轻摇了摇头,报以一笑:
“媚娘不要紧,只要治郎能够尽快起而护之……
那么,一切倒也不算为时尚晚。”
李治看着她,默默地点了点头。
……
子夜过半。
立政殿中。
究竟媚娘身怀有孕,李治不能看着她这般操劳,早早儿地就送了她回内寝歇下去了。
而德安,也归于驾边,仔细地报着今日之事:
“已然是都问清楚了。
濮王殿下确是跟着李风大人到了均州,也确是李风大人亲眼看着他入了府的。
只是……
谁也没想到殿下早就有了此意,竟是在暗中早备了衣马等物,只待李风大人转回京城之时,隐身于其队中,一路跟着回转原路。”
李治咬牙:
“一路上李风竟未察觉?”
“殿下只是跟着李风大人出了均州,接着便有殿下近侍青河策应着转走了水路绕了个弯,又从另外一条近路快马加鞭回了京……
是以竟是不得知。”
李治咬牙,目红如血:
“那青河眼下在哪里?”
“回主上,提及此事,才叫人愤恨难当!
那青河回京之后,直奔元舅公府……
只怕……多半这些年来他留在濮王殿下身边,竟是元舅公的安排!”
李治闻言,银牙欲碎,最终只能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传朕密旨与诸暗卫,但有擒此獠者,无论生死,均需带至朕面前!
朕要用他,来血祭四哥!”
“砰”地一声,李治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案几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