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个时辰之后。
太极宫。
太极殿中。
后殿内。
李治坐在榻上,木愣愣地由着媚娘替他更衣,解髻,易簪……
然后,他突然伸手抱住了媚娘,泪光点点,闪而不落。
“他以前最疼我的……”
李治喃喃道,声音无力:
“他以前最疼我的……
哪怕是我跟五哥六哥吵……
他也是要护着我的……”
媚娘眼圈一红,点了点头,声音哽咽:
“嗯……媚娘知道……媚娘见过……”
一边说,一边伸手,轻轻抚着李治的头背。
李治喃喃自语:
“是啊……
你见过的……
小时,为了我一句喜欢吃寒瓜,他便连着几个月,都把得的寒瓜着人偷着往立政殿里送……
甚至有一次,被谙哥知道了,忍不住嘴快告诉了淑母妃……
虽则淑母妃没有怪罪他,他还是狠狠地骂了谙哥一顿……”
媚娘流着泪,轻轻摇着李治的肩头:
“是……
我知道……我知道……”
李治点头,声音闷啊闷地:
“是,你知道。
你也是看到过的,他对我的好……我怎么还得清?”
李治的眼眶红了:
“可他就这么抛下我走了……
抛下我走了……
叫我还怎么还他的好?”
声音,越来越轻,他的目光,也越来越茫然:
“不是说好了么?
只要再坚持一日……
再坚持一日……
他便得出生天了……
我便保下他了……
我便……便不再会失去他了……
为何?
为何?
青河……青河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竟然会选择让青河这样待他?
他是我的三哥啊!他是李恪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忍得下这般屈辱的……”
李治终究说不出声,只能将脸埋在媚娘肩头,无声哭泣。
夜已深。
太极殿中。
寝殿内。
李治已然睡下了,坐在他身边的媚娘,却依然未有半点睡意,只是坐在原地,伸手轻轻地抚着他的鬓角,看着他的睡相。
好一会儿,媚娘才抬眼看着安静立在自己面前的瑞安,轻轻道:
“查出些什么了?”
瑞安不答,只是从怀中摸出一封信,交与媚娘。
媚娘看毕,立时咬牙:
“……这是他写的?”
“是……不过只怕,也只是濮王殿下先写好了,再抄誊与他的。”
媚娘沉默,良久才轻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