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永徽四年八月初五。
长安。
太极宫。
一大早,便有流星飞马快报入殿:
今有倭国遣唐使藤原真吉率诸倭国重臣,渡海而来,求见大唐新帝陛下。
李治欣然着召其准入。
唐永徽四年八月初七。
因适逢唐高宗李治皇三女满月之礼,又适有倭国与在京诸国使节上殿相参,奉与双华金雕棋笼,洒金玉骨扇诸等宝物,以示敬爱之意,高宗大悦,着旨于阙楼之上再设国宴,以待诸宾。
孰料倭国使节藤原真吉此番前来,却似另有其意,竟于酒宴之中直向李治请恩,准赐新局。
李治本也觉无妨,奈有太尉长孙无忌英国公李绩等人一力相谏,道其已不复旧日晋王皇子身,屈尊与之相降实乃落大不敬之罪于藤原真吉,着乃旨左右,出棋待诏相侍。
孰料数盘之下,三名棋待诏竟被藤原真吉以一局金井劫逼致和局。
李治甚不悦,欲亲出相降,奈何又有藤原真吉自知棋力断难敌李治,遂竟以其天子之尊为要,乃使李治不得亲身与之相对,一时间竟成两难之局。
……
是夜。
立政殿内。
媚娘一边听着气急败坏的瑞安回报,一边儿地好笑。
瑞安眼见她如此,不由急道:
“娘娘!
这都怎么时候了,您怎么还笑得出啊?!
那藤原真吉分明便是有心相争的……
您您您……”
媚娘含笑道:
“为什么不能笑?
当年治郎仗着自己心眼儿多,欺负得人家几乎是哭着回的自己国中……
如今人家来寻回这一场,却一句‘天子威重,凡夫不得相敌’便将他吃得死死……
如何我不能笑一笑?”
言毕,笑得更欢喜。
瑞安闻言,一时也是张口结舌,半晌才气弱道:
“娘娘……
好歹主上也是您的夫君啊!
就这么输给一个东瀛小国,您甘心么?”
媚娘正色:
“无论东瀛小国,又或强敌突厥,我自都不会愿意看着治郎输与他们。
只是眼下这桩事,却是前政,我一个后宫妇道人家,便是有自信能够与他相敌,又怎么能自己请出与之相对?
这岂非是教人家说咱们大唐天下,竟是内外不分么?”
瑞安眨巴眨巴眼,突然意会过来:
“娘娘的意思是……
要让那藤原真吉自己便主动开口,请主上准赐娘娘出面与之相战?”
媚娘点头,又含笑道:
“不只如此,还要让那藤原输得里外无面皮……他才会好好儿死心,以后再不轻易来烦治郎才好。”
瑞安闻言,半日不做声,只是盯着媚娘看。
媚娘见他如此,心里倒也奇怪,便问: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瑞安轻轻一笑道:
“瑞安就知道,娘娘断然不容看到有人欺负主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