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家酒肆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在叫他:“黄老弟,黄老弟……”
他转回头一看,正看见曾三从那间酒肆里出来,站在门口在向他招手。
他微微冲他点了点头,并没有走过去,而是客气的站在原地对着他打了声招呼:“曾三哥,今天不用去铺子里帮忙啊?”
黄文焕对曾三这个人接触不多,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见到他就对他没有什么好感,他总觉得这个人心眼很多,因为他发现他看人的时候,眼睛总喜欢滴溜溜的乱转。
曾三见黄文焕没有过来,便自己走了过去。他脸上带着笑,摇了摇头对着黄文焕说道:“没有,铺子里面活不多,余掌柜正好又不在,我就抽空溜出来了。难得有个半日空闲,我也找个机会休息休息啊。”
黄文焕本想和他打个招呼就走的,见他走过来了,便不好意思不理他了,他只好站在原地陪着他说话。
“黄老弟这是要到哪里去啊?”曾三望着黄文焕问道。
“哦,我这是准备去‘信泰来’一趟。”黄文焕和他实话实说。
曾三的眼睛亮了下,他当然知道黄文焕从余掌柜那里刚得了十两银子。他关切的问黄文焕道:“黄老弟这是去存银子还是去取银子啊?”
“我是去存银子,银子在身上摆着不放心,我想把它存在那里放着,还能拿点利钱。”黄文焕对他随口答道。
“哈哈哈哈,小老弟你真是有趣,你是做大生意的人,怎么会在乎这点蝇头小利啊,那‘信泰来’商号那里,一年下来才有几个利钱啊?”
曾三和黄文焕是没话找话说,他实际上找黄文焕的真正目的是问他借钱来的。他刚刚在酒肆里面输光了银子,正准备要回去,正好看到了黄文焕,便想着问他借银子翻本。
黄文焕只是笑了一下,没有做答。
曾三把嘴凑近黄文焕的耳边,用手指着酒肆里,对黄文焕说道:“我里面有两个兄弟,是走盐路的,他们平日最佩服的就是胆子大,讲义气的汉子。像你这样人,他们一定很乐意交往的,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们引荐引荐啊?”
黄文焕心里“咯噔”跳了一下,他当然知道“走盐路”是什么意思。明代重农抑商,农业和商业的赋税都很轻,国家收入的主要来源就是盐税了,盐税收入甚至占到整个国税收入的百分之七十以上。在如此高的税费下,官盐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于是,那些贩私盐的就孕育而生了。
涟州临近南海,这里的晒盐业很有名气,周边就有几块大的盐田。所以这里的私盐贩子也最多,他们大多数都是一些要钱不要命的,舍生忘死之徒。他们和那些“抬缸”的商家不同,遇见官兵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都是会真刀真枪豁出命去干的,因此这些“走盐路”的大都是一些胆大妄为的草莽好汉,
他连忙朝曾三拱拱手做答道:“小弟这边还有急事,你兄弟那边,还是等下次有机会在聚吧,小弟这就告辞了!”
说完,转身他就要走。
曾三没有借得银子,哪里肯放他走,他一把拉住他,嘴里对他说道:“黄老弟,别走啊,小弟还有话要和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