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月初一到初九明人的生活几乎是没有什么太大的诧异,走亲拜友自然是少不了的项目,马吊牌类也是玩的不亦乐乎,街肆上随处可见男女老幼戴上“闹嚷嚷”显摆。
到了初十那天,街肆上各种能工巧匠便慢慢的出现了,贩卖灯具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各种花灯层出不穷,为了吸引市场,各式各样,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
那种巧夺天工的手艺,就算是陈瑀这后世人看了都不免目瞪口呆,不得不感概明朝手工业发展的强大!
实际上从初十开始,他们便已经开始为上元节做准备,如果说明朝最让人期待的两个节日,其一是春节,其二便非上元莫属了。
从初十开始,钱塘街肆的夜间便开始变了个样子,路上随处可见花灯河灯。
尤记得那年上元,陈瑀破了将近半个钱塘的灯谜,为人津津乐道,不过随着时间的推逝,这些年又全都倾心在政事之上,所以也好久没有好生的欣赏上元美景了。
等到正月十三那天,意味着上元节正式开始,陈瑀一行人刚出了陈府大门,便被堵住了,门前张灯结彩,各种花灯多不胜数,将黑夜照耀的如同白昼。
不晓得的还以为陈家最近在办什么事。实际上不止陈家如此,整个钱塘只要空旷点的地方都已经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一年才这么一次,那些小贩做生意的如何能不抓住商机?而距离陈瑀府上不远的青石板拱桥也更是为人青睐。
几个风流才子貌美娘子,提上刚买的莲花状花灯,在一旁不知是真假和尚的大师摊子前求了几个卜卦,便将其放在了弯弯的小河道上,任由花灯飘去。
才子们盼望有朝一日高中,小姐们盼望能和爱的人长相厮守。
虽然陈瑀不相信这些,但他知道身旁几人怕对此兴趣颇高,便带着他们挤到了几个卖花灯的摊子前,一番讨价还价之后,买了四个莲花灯。
那一番讨价遭到众人的鄙夷,不过陈瑀也不在乎,这些个败家娘们,以为我陈家的钱是那么好挣的嘛?谁也不愿做冤大头,明明几钱的花灯硬是买了一两银子,这搁谁能受得了?
“我们去大师那边求个签吧?”房小梅建议道,不过说完他便犹豫了。
其实不止房小梅,一众人全都愣在哪里,左边还是右边,这是个问题。
左边是个秃和尚右边是个牛鼻子!
这两人也真有意思,这是在干嘛?示威?佛教和道教的示威?
“几位施主,老衲与尔等有缘,免费为尔等其中一位算上一卦吧,来来来!”大和尚语速缓慢,显得很有禅意。
一旁牛鼻子老道不愿意了,他道:“几位道友,无量天尊,贫道早已不在三界之内,今日便为尔等掐指算一番年轮命运吧!”
适才被那秃驴抢了生意,这牛鼻子早已经满腔怒气,现在竟然和老子抢大客户,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死秃驴得逞!
这二人的争吵一时间也让陈瑀几人颇为为难,沈飞道:“大人,你学识多,您说我们到底去哪里!”
几个女子听了沈飞的话,一时间都望着陈瑀,等着他拿主意。
额,这下子为难了,不管对于佛啊道啊之类的,陈瑀都不信,但偏偏又有点相信,你真让他给出个准确的定论,他也不好说,可是当下那两个傻子都死死的盯着陈瑀,若是不下个定论,怕下一刻那两个傻子就会上来拼命。
他回头看了看沈飞,恨不得一脚给他踹到河里,然后回头道:“其实无关乎佛道,天地释然之时,佛道盛行,灵验者多不胜数,也不好定论究竟是佛灵还是道验,不如这样,我们五个人,每一边都写两个花灯,还有一个不写,到时候看究竟谁的灵验岂不妙哉?”
这样的回答是最为合理的,一时间到也让那两人找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来,人家陈瑀都说了,就是让你两个一起算,你们不是都说自己灵验嘛?到时候看结果就好了。
其实这东西都是瞎扯,灵验了是他们算得准,不灵验吧,给你打一大堆机语,听懂了还好,听不懂说明你悟性不够,注定与佛道无缘,固然不会灵验。
对于陈瑀这解释,几个姑娘也都是万般的佩服,尤其是钱冬菲,一直听闻陈瑀究竟多么多么厉害,其实她心里还是有点儿不服气的。
人家可也是熟读经史,而且过目不忘,科举程文那都是信手拈来的事。可是自从听了沈飞说那日陈瑀在醉翁楼随手就来的三首词之后,钱冬菲对陈瑀彻底改观了。
原来他不仅八股文章做的好,这诗词竟然也会这么美,而且今日面对这棘手的事,处理的也是井井有条。其实她不应该怀疑陈瑀的,能做到礼部高官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她默默的看了一眼陈瑀,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这不经意的一举,却被房小梅捕捉在眼中。
她暗暗的笑了笑,这陈瑀,还说什么感情薄弱,我看天下就没有你祸害不了的姑娘!
几人来到河边,每个人的河灯上都写了自己的禅语,这些都是基于他们所求之事而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