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脸地不可思议,有没有搞错,让我和一群年龄小我十岁的小朋友们玩,还不如直接把我丢进幼儿园。我意兴阑珊地跟在他身后,直到看见一个大写加粗龙飞凤舞的“武”字,眼前一亮,顿时,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止戈为武——我已故外祖父的毕生追求。“我能不能选择武术?”
他的眼神闪过一抹惊愕,过了片刻,点头允了。
化学老师讲到二氧化硫时,“有强烈刺激性气味”,然后走下讲台,一手推开窗户,一股夹杂着春光和花香的暖风扑面而来,坐在前排靠窗的我昏昏欲睡,但在他眼皮底下只能强打起精神,他一边整理被风凌乱的光明顶发型,一边慢条斯理地说:“一种类似于臭鸡蛋的气味”,还用手在鼻前挥了挥,仿佛那种气味真的存在似的。
我见过一些强烈的化学反应,但我对这门课无感,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表演。好不容易捱到下课铃响,我起身去关窗,不料一阵风过,刚发下来的试卷乘风而去,落在后排窗户的水泥遮雨板上。
我走到最后一排,靠窗位置的人正襟危坐,对着化学课本目不斜视,一副沉浸书中的样子令人不忍打扰。我打住请他起身踩他椅子的念头,返回我的座位搬起椅子往后走,坐我后面的女生见势不妙,起身向我支招:“你找个男生帮你捡吧。”
“谢谢,不用。”借着椅子的高度,我跳到那块遮雨板上,捡到卷子起身时,靠窗的人站起身来,正好与我目光对视,一副惊恐万分的表情。我就算不是美女也不是恐龙好吧,同学你用这种目光看我到底几个意思?
正在饮水机前接水的女生我有点印象,她平时课间十分伶牙俐齿,这时指着窗外的我却只会说一个字:“你……你……你……”虽然口齿不清,说话不转,大脑反应还是很快,主动伸手把我拉了进来。
她:“我必须认识你,藏青。”
我:“谢谢,凌梅。”
藏青踹了一脚靠窗那把椅子,“我靠,北辰,你是不是个男的?这种时候都不帮忙?让她一个女生跳窗。”
跳窗?她用词好生猛。
椅子上坐的人头都没回:“她让我帮了吗?”
确实没有,“没有那个必要。”我把藏青的茶杯放到她的手中,带着我的试卷和椅子离开了。
晚自习时,班主任在教室巡视一圈后,停在我课桌前,小声问我:“你视力怎么样?”
我答:“正常。”
然后,我就听到他说:“这个位置太靠前了,看不清黑板的那边。下自习后,你把课桌搬到最后一排,北辰旁边。”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应该回答近视的。
然而,多说无益,下自习时,北辰站在我课桌前,刻意大声地说“班主任让我帮你搬课桌。”至少我这大组前三排都能听到。
从此,我和北辰成了同桌。白天上课,我能清楚地看到整张黑板的板书,不必再去臆测那半边写的是什么。晚上自习,他也还算安分,不是趴着睡觉就是戴着耳麦,很少见他看书做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