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校长说的老病人,居然是他十五年前的一个病人。
那个时候宋校长还是个科室主任。
那病人得的病在当时还比较稀罕,学名叫做HIV。
其实就是被人谈之色变的艾滋病病毒。
十五年前的人比现在保守多了,得了艾滋病虽然不会立刻就死,可在舆论上基本就是被判了无期。
这病人是个小矿场的职工,条件一般,有个妻子一对儿女。他得HIV绝对是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宋校长说,当时他得这个病的消息是保密的,他自己也抓着医生的手恳求说千万别泄露出去,但是想不到唯一的知情人她的妻子知道之后立刻跑到医院里大吵大闹了一通。
她妻子说难怪这个小矿工总是跑去矿场边上的洗头房洗头,原来是去做那种事了。现在是活该倒霉,得了个这么下流的病。幸好她带着儿女住在乡下,不然还不也给他祸祸了?艾滋病她听过,传染,碰到就得死!
当时宋校长觉得这个小矿工也可怜,毕竟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这病到底是怎么来的。宋校长就亲自做示范说:“你看我们每天照顾病人,拉他的手,跟他近距离接触做检查不也没传上么,你是他妻子,不能因为这样抛弃他啊,可矿工的妻子根本不听这些,一怒之下,把小矿工赶出家门。
从此,这个小矿工就成了众矢之的,老婆不要他了,矿上也把他的事传得要多龌蹉有多龌蹉他一下子就被矿上开除了,就连他经常去洗头的那家理发馆也关门歇业了。
那理发馆里的女人听说下场不好,人人见她都指指点点说她有艾滋病。
我想了想,十五年前的社会对艾滋病还很陌生,小时候听过一个八卦,据说是有个艾滋病的患者被确诊了,结果瞬间身败名裂,所有的亲人朋友社会关系跟都憎恨他,他生病,失业,忍受着身心双重的极大痛苦。结果这个人就用针管抽了自己的血,满大街的扎人。
报复社会啊!我小时候怕的要死,做过噩梦走到人多的地方突然被人扎了一针。
后来好像是得这个病的人多了,我也麻木了?反而没那么害怕了。
“可他自己得了这么个病,虽然可怜倒霉,但是您并没有对不起他啊,为什么他会缠磨您?”我顺便跟校长解释起来缠磨是什么意思,有时候是几世的冤仇,佛家中的学名叫冤亲债主。如果一个人被缠上,通常是由于做过亏欠了对方的事。
有句话叫,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
这病人又不是做手术死在手术台上,或者什么的,他自己得了个比较尴尬的病症,再怪也怪不到医生头上吧!
难道那病人是死后报复社会?可十五年了——这病人的反射弧真长!
我一肚子的疑问,坐在玄鹤家里剥栗子纳闷,阎玄鹤冰冷的死人手突然塞在我脖子里么吓得我一个激灵:“嘿嘿嘿,想什么呐这么入神?”
“不能说。”我剥开一个栗子丢在小碟子里。
阎玄鹤勾唇一笑:“还不能说,神秘兮兮的,你这是用了阎紫华的血就种了他那闷葫芦的毒了?”
我摇摇头:“别问。”
阎玄鹤切了一声,没料到讨厌的女仙人钟藜又跑来了,托着腮看着阎玄鹤嘻嘻一笑:“玄鹤老组,这件事我知道,凡女黄毛丫头她是吃瘪了!”
我吃瘪了?我用栗子丢在她脑壳上:“说你呢,动不动擅闯人家大门,你敲门了么?还有我吃什么瘪?”钟藜翻翻白眼,站起来,操着封建文艺腔说道:“明明是人家找你去看因缘就里,结果你看了半天什么都看不出来,心里正范疑惑罢啦,说你们凡人能力低下便认下就好了嚒,这样硬撑着,真的好么?~!”
我突然撸袖管站起来:“你跟踪我?!”
钟藜瞥眼撇嘴:“我不过是怕你没事缠着紫华府君而已~!”
钟藜看我剥栗子剥的特别费劲,小手朝着桌上一挥,桌上立刻变成左右两个小堆,壳是壳来皮儿是皮。我一是看傻了,“你作弊。”钟藜一撇嘴继续文意道:“你们凡人便是如此喜欢强词夺理。”
阎玄鹤捏着一颗栗子,弯弯的眼眸笑了笑:“知道我为什么让她用手一点点的剥么?那那是因为太容易的东西没诚意。”说着又是大手一挥,所有的皮肉分来的栗子全部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气的冒烟:“刚才我手剥的那些也白弄了!”
钟藜小脸一瘪,清了清喉咙对我说:“说起来钟藜也很厌烦成日间跟着你这种肉胎行事,我看不如简单一些,你我二人比一比,如果你赢我用仙格发誓绝不会没事跟踪你,但是你要是输了,你也要发个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