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叹了口气:“当初她离开许府是,的确是活着离开的。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打听她的消息。许府待你不好,我对你也少有关心,可能让你受了很多委屈。”
可能受了很多委屈?她在许府过得怎样他不知道吗?
“我知道,你早些年还在暗中打听你娘的事,许府里没有任何人敢提到她,那是因为,那是我这一生遭遇到的最大的屈辱,我不愿提,因此也没有任何人敢提。恐怕,我对你疏于关心也是因为此事,不过,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了,我不应该因为她迁怒于你,毕竟,我们是父女亲情,血浓于水。”
屈辱?
许柔止皱了皱眉头,那是什么意思?
许昌沉默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许柔止手中的紫花玉佩,说道:“这块玉佩,是照着薇菜花的模样雕刻的,因为,采薇采薇,薇亦柔止,你名字就是这薇花尚嫩的意思。这是父亲当年亲自雕刻送给你娘的。她离开时,没有带走这块玉佩。”
许柔止手里握着紫花玉佩,蹙眉望着许昌,他来齐王府,只为来送这块玉佩?并来告诉她她名字的由来?
“她究竟是不是还活着?”
又是一阵沉默。随后,许昌轻轻点头。
许柔止有些意外:“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许昌微微闭目,长叹一声:“这个,我暂时不能向你透露。但我相信,你们母女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重逢了。”
许柔止冷笑,这又卖的什么关子!最讨厌这种话说一半、欲言又止的人了!要不想说,就干脆什么也不说嘛,钓人胃口是何用意?
这时,楚逸暄已经回来了,微笑着在许柔止身旁坐下。
许昌轻声道,“赈粮之事,嵇城中已是议论纷纷,止儿不懂事,给王爷带来麻烦,还望王爷不怪。要怪,还要怪老臣管教不严。”
“这怎能怪岳父大人呢?”楚逸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柔止也是一片好心,她有菩萨心肠,也是嵇城百姓之幸,我怎么可能怪她呢。至于议论么,由他们去吧,我不在乎。”
许昌拱手道:“王爷宽容,是柔止之幸。”
楚逸暄轻轻牵起许柔止的手,转过头望着许柔止,一双眸子隐含着深情温柔的笑意:“这两年来,我长年把自己关在平安居里养病,把王府的事务交给了侧妃苏氏打理,让柔止受了不少委屈,这些日子已在极力弥补,本想找个日子陪柔止一起回趟许府,跟岳父大人请个罪,不曾想岳父反而先来了。”
说着,楚逸暄站起身,向许昌轻施了一礼:“先前齐王府委屈了柔止,请岳父宽宥。”
许昌忙起身还礼:“王爷千万不要这么说,老臣不敢当。”
许柔止摇了摇头,虚伪啊虚伪!
这些个演技派们,难道生活中都要这样演戏吗?简直太累了啊!
因为许昌来过,许柔止的心情起了些许波澜。
虽然,那些过往并不是她的过往,但却是真实发生过的,令人不能不为之心痛的过去,让许柔止深为曾经的许柔止心生怜惜之时,也不禁想起了自己在现代的家庭。
真奇怪,她在现代也是一个没有母亲的孩子,——当然不能说她没有母亲,她又不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她只不过是早早就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在她六岁那年,母亲改嫁了。
那个酗酒、家暴的父亲,失去婚姻后竟然还能痛改前非,后来又成了一个家。
只可惜,她不够幸运,享受不到父亲痛改前非的好,——她的那个父亲把刚刚学会的父爱给了他的第二个孩子,——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所以,可以说她和许柔止一样,都是没有感受过家庭温暖的人吗?
从小失去母爱,又一直被父亲忽视,她们的少女时光都过得一样的冰冷、没有温情。
虽然许柔止嫁给了齐王,成为了齐王妃,看起来像是享福了,可是,日子过得比在太子师府还要悲惨;
而她齐雨,虽然也考上了军校,看起来似乎前途一片光明。可这还是靠她自己勤工俭学、凭自己的努力才考上的军校,而且最终的结果,她居然那么早就牺牲了,齐雨的人生就那样宣布完结。
她叹了口气,同病相怜啊!所以,她才得以穿越到许柔止的身上,继续许柔止的人生吧?
看到许柔止握着紫花玉佩发呆,碧苏愣了愣:“老爷他……把这块玉佩给王妃了?”
许柔止摊看手,看了看手中的玉佩:“碧苏,你清楚我母亲的事,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