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太子师前面一杯,太子师对面……一杯……”说到这里,鹿鸣恍然大悟,“哦,太子师对面那一杯,就是王妃的?”
楚逸暄点点头,“那杯茶热气缭绕,显然刚刚还有人在喝。”
鹿鸣佩服得五体投地,朝楚逸暄竖起了大拇指:“王爷真厉害!”
楚逸暄转头,瞪了他一眼:“太子师说什么,你一句也没听出来?”
鹿鸣又愣了愣:“太子师……他说了什么?”
见楚逸暄沉默不语,鹿鸣低头想了想,“难道,刚才太子师说的那些话,都有玄机?”
楚逸暄不由摇头,“他用王妃的安危来要挟我,你没听出来?”
鹿鸣愣住!“太子师……要挟王爷?他,他想干什么?”
“他让我坐等他的消息。”楚逸暄绷着唇角,“一会儿,找缪青,我要见他。”
鹿鸣不敢再问,只得答应:“是!”
马车徐徐回到齐王府,鹿鸣将楚逸暄扶下车,正要往王府里走,突然,一辆马车飞快地冲了过来,朝着楚逸暄的方向,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鹿鸣一惊,立即吩咐手下:“快保护王爷!”
楚逸暄微微地蹙起了双眉,脸色冰寒,冷眼望着那辆马上朝他逼近的马车,鹿鸣与手下侍卫已经拔剑相向,一旦马车靠近,不管是什么要前来行刺,他们便要格杀无论。
然而,从马车里跳下来的人,身形却是那样的熟悉,——桑沃若!
鹿鸣一愣,楚逸暄也是微微地了皱了皱眉头。
“王爷,是我!”
桑沃若跳下马车,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爬起来后,便“扑通”跪在了楚逸暄的面前,含泪伏首道:“王爷,是我!我是沃若!”
楚逸暄顿时寒下了脸来,眉宇间冷凝如霜。
见楚逸暄不理她,桑沃若又含泪跪行了两步,伏在地上哭道:“王爷救命,求王爷救命!”
发疯一样的马车,已经嘶鸣着不知驶向何处。齐王府门外这阵势,很快便吸引来了几个围观百姓。
鹿鸣一见,不高兴地道:“桑夫人这是做什么?王爷,咱们回府。”
楚逸暄也不言语,只是在鹿鸣的搀扶下往王府里走。
桑沃若一见,立即扑上来拉住楚逸暄的披风,哭道:“王爷不能走!求王爷救救信王爷,救救信王爷啊!”
桑沃若竟是为救信王而来的!
楚逸暄的脸色又冷了三分,沉默地蹙着双眉。鹿鸣立即驱赶桑沃若:“桑夫人这是求错地方了吧?信王爷犯下了弥天大错,要想救他的命,你也该去求大理监或者入宫求皇帝陛下啊!这跟我家王爷有什么关系,我家王爷可管不着这么大的事。”
围观的百姓,又增加了几成。
人们就爱看热闹,更何况是这么大的热闹。
本来刺杀太子一案,证据是指向齐王府的,这齐王也入了狱,马上便要被皇帝问斩,结果没曾想,风向变得这么快,还没过几天呢,嵇城里的百姓还在热议两个皇子违反皇室律令之事,结局一下子却又发生了惊天大逆转,原来要杀太子的人是信王,两个皇子违反皇室律令的传闻也是信王捏造的,一时间,齐王获释,信王又锒铛入狱,这叫人们真个接受无能啊!
现在可好,齐王府曾经的侧妃,如今竟为信王的生死来向齐王求情,这样的大热闹,怎不叫人大感兴趣?
楚逸暄冷着脸瞥了桑沃若一眼,甩开桑沃若,便向齐王府里转身。
桑沃若哪肯放过,立即又扑上来,搂住楚逸暄的大腿,哭道:“王爷不要走!看在妾身曾经忠心耿耿服侍过王爷的份上,还求王爷网开一面,放过信王爷!”
鹿鸣不高兴地来拉桑沃若:“不知桑夫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放不放信王爷岂是我家王爷作得了主的吗?快走吧,千万别再让人看笑话了!”
“不,我不!”桑沃若死死搂着楚逸暄的腿不肯放手,“看看笑话又如何,看笑话还能大得过人命生死吗?不管怎样,他也是王爷的哥哥,我也曾服侍过王爷两年,如今他被人诬陷,死在临头,王爷真的不能伸一把援手吗?王爷真能坐视不管吗?”
“被人诬陷?”楚逸暄终于开口说话,只是,语气无比冰冷,目光也如鹰隼般锐利:“你怎知他是被人诬陷?”
是啊!围观百姓远远听着,听得半清不楚的,一个个无不万分好奇,这桑夫人竟说信王是被诬陷的?既然这样说,莫非有凭据?那信王又是被谁诬陷的?
桑沃若此时有求于楚逸暄,自然不敢说楚逸暄什么,便指天立誓地道:“信王这些日子做了什么,我虽不是一清二楚,但也了解个一二,他真的没有设计构陷自己的手足兄弟,他是被冤枉的,——冤枉他的人,说不定就是太子爷也未可知!”
人群顿时炸了锅了!
都觉得风向变得快,但真不知道会变得这么快啊!这信王才被捕多大一会儿啊,七宝司也说他罪证确凿的,可怎么就又冒出这么一个新说法,说信王是被废太子诬陷的?
楚逸暄狭长的双眸中闪过一丝冰寒,“竟敢诬陷太子,你是不想活了吗?”
桑沃若含泪道:“所以求王爷救命,求王爷庇护啊!”
楚逸暄冷冷地看了鹿鸣一眼,鹿鸣会意,立即上前,强行将桑沃若拉开:“桑夫人要喊冤,还是到大理监去吧,王爷刚刚回府,身子还弱,千万不要在此纠缠了!”
桑沃若被齐王府两名侍卫拉开,朝楚逸暄哭道:“只有你能救他了,王爷,王爷!”
楚逸暄沉默不言,转身入府。
远远的人群中,一个身影压低了帽沿,缓缓转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