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妆在屋内咯咯直笑,想起这样的话是对大师兄的不尊敬,立马闭了嘴,却又忍不住不笑,整个身子都在颤抖,祭荼被她抱在怀里,看着笑得这样的她,心里这才舒服了一点,他现在倒希望,南宫珏能多来几次了,这样的话,晚妆也不至于被这思错阁关得浑浑噩噩。他相信茯辛会将晚妆救出去,可是他也知道,茯辛做任何事都有他的考虑,所以短时间内,晚妆还是会被关在这里,直到众弟子的怒气消散了一些,茯辛才有可能会行动。
南宫珏站着说得累了,随便挑了个地方,一屁股就坐了下来,随手变出一坛酒出来,习惯性地将那两个玲珑玉杯拿出来,却发现身边没有人,只得苦笑一声,将杯子拿了回去,直接拿起那坛酒就往嘴里倒,也不管那些溅出来的酒打湿了衣襟,一口气直喝了大半坛子。
云晚妆笑得够了,听见门外咕噜咕噜的声音,有些奇怪,“南宫你在干嘛啊?”
过了好一会儿,南宫珏才喝得尽了兴,拿衣袖擦了擦嘴,“喝酒啊。”
“你在喝酒?”云晚妆不敢置信地惊呼一声,他难道是直接拿着酒坛子灌的吗?她以前是见过别人直接拿酒坛子灌过,但那种豪迈……而眼前的南宫珏,明明就是那种看起来很柔弱的书生般,居然也直接拿酒坛子灌!云晚妆只觉得闭着眼都想象不出来,那晚的美人饮酒那般蛊惑人心,她无法想象南宫珏拿着酒坛子灌会是哪种模样!
“你这孩子,怎么又不说话了?怎么,觊觎我的美酒了?”
云晚妆吞了吞口水,明明她是不爱喝酒不会喝酒的人,可是南宫每次请她喝的酒都特别好喝,比她在皇宫喝过的任何东西都好喝,她摸了摸祭荼的耳朵,小声道:“祭荼,我跟你说啊,南宫的酒真的特别好喝,以后我们想办法骗南宫几坛子酒,留着慢慢喝。”
祭荼仰起头,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似是并不感兴趣,云晚妆却并不气馁,继续蛊惑道:“真的,不是我贪杯,是南宫给的酒真的特别好喝。你如果喝了,也会喜欢上的。你放心,下次我帮你骗几坛子来,我们喝个尽兴!”
“看来是在我打我美酒的主意了。”南宫珏咂咂嘴,品着那股余香,突然大喊道:“哎……真是美酒、美酒啊!”
云晚妆被南宫珏喊得心痒痒的,却又喝不到,早知道当初就该多喝点了,她这般懊恼着,南宫珏却在门外再次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云晚妆捂着耳朵不想再听,鼓着腮帮子和祭荼大眼瞪小眼,“我听不见听不见什么都听不见……”
将云晚妆逗弄够了,南宫珏的酒也喝完了,他躺在地上,左手支着脑袋,右手敲着酒坛子,半眯着眼一通乱敲,竟然敲出了一曲动听的曲子来。月光照射在南宫珏身上,明明灭灭,仿佛是月下精灵般现世,连偶尔路过的小鸟都被这景象吸引住,呼朋引伴,齐齐站在树梢,将门前的南宫珏盯着。云晚妆只听到那首曲子就有些醉了,若是看见这么美的一副美人作乐图,那定是永世难忘了。
可她看不见,她闭着眼,将神思放任,任由它跟着那首曲子走,直到那首曲子完了,她才惊醒过来,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舒服多了,那些不愉快的、黑暗的想法,统统消散,连思错阁里夜晚的寒冷都察觉不到几分。云晚妆刚要出声,就觉得手心有些湿润,她低下头,竟看见晶莹的东西在手掌心中滚动,她手一颤,低声道:“祭荼,你怎么……怎么哭了?”
祭荼没有回答云晚妆的话,只是伏在她的怀里,整个身子一颤一颤的,云晚妆不明所以,南宫这首曲子是很动听,让人听了欲罢不能,可为什么她听了会觉得很开心,而祭荼听了竟然会这般难过,难过到她隔了五年,再一次看到了祭荼的眼泪。
“你娘还好吗?”门外,南宫珏手一顿,刚刚还完好无损的酒坛子立即化为粉尘,风一吹,便无影无踪了。南宫珏挥了挥衣袖,似是不喜这粉尘,直到那些粉尘飘散完了,才将宽大的衣袖从脸上拿开,眼眶却红了。那首曲子,是他和妹妹南宫影从小听到大的曲子,是他母后最爱哼的曲子,想必,祭荼也听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