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荼化为人形,背对着云晚妆坐着,将头垂得很低,南宫珏问了许久后,他才仿佛要回答他,“你怎么会这首曲子?”
“我与你娘一起听这首曲子入睡,我会这首曲子很正常。你还没有回答我,阿影怎么样了,她几百年没有回过家,母后魂飞魄散前都还念着,她说她的小女儿,回家若是见不到她,一定会难过的。”
“她叫阿影吗?”祭荼喃喃道,“原来她叫阿影。”
“你娘叫南宫影,是我南宫珏的妹妹,是我们红狐一族最叛逆的小公主。而你也不该叫祭荼,应该叫南宫荼。”南宫珏挥了挥衣袖,似是不甚在意地说道,眼眶却越发地红了。血浓于水,纵是再无情之人,想到亲人,也会动容吧?这些年他虽在外游玩,实则,也是在找阿影,想见一见他的这个令人头疼的妹妹。可是这么多年了,他遇到各色各样的女子,却没有遇到那个印象中固执倔强的小丫头,那个哪怕要哭了,都会紧紧咬着唇,不让别人发现的小丫头。
云晚妆坐在祭荼身边,听着南宫珏的话,心里一惊,她的玩笑话,没想到竟成了真,她不敢出声,只看着低着头的祭荼,就听见他语无波澜道:“她死了,几百年前就死了。”
“你说什么?”南宫珏猛地坐起,随后仰天一声怒吼,身后的树立即全都被炸得残枝四处飞溅,方圆百里内,睡着的昆仑众弟子都被这一声凄厉的狐鸣吓醒,胆小的甚至几人抱做一团,以为后山禁地里的怪物跑出来了。云晚妆和祭荼离南宫珏离得最近,这一声狐鸣持久尖锐,她紧紧地捂住耳朵,浑身都止不住地颤抖,祭荼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茯辛刚刚批阅完仙界的事物,习惯性地朝前面一点,桌前就显现出了云晚妆正处的境地,紧接着,他便看到了南宫珏,听到了那一声凄厉的狐鸣,他担心南宫珏丧心病狂会对云晚妆动手,毫不犹豫就出了门,走得太急,将刚准备进来的天官撞翻在地都没有察觉到,腾云驾雾就到了思错阁。
“你给我再说一遍!”南宫珏一双眼紫得越发吓人,他直直地往前走,就要走进思错阁将祭荼提出来询问,身前却多了股力量阻挡他,他毫不在意地一挥手就朝那股力量打去,就看见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在思错阁前出现,“南宫珏,这里是昆仑,由不得你放肆!”
“茯辛,你给我滚开,这是我南宫一族的家务事!”南宫珏不与多说,手一翻,玉笛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屋内的云晚妆听到师兄的声音,又是高兴又是害怕,她担心南宫珏在失控下会伤了祭荼,所以茯辛的出现,她既是意外又是高兴;可同时她又担心南宫珏,他突然听到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死了的噩耗,此刻定是气血翻腾、神情激愤,他和师兄动起手来,定是处于下风,万一被师兄错手杀了……上一次,他们两人斗法,还没有个输赢,难道这一次……不不不,这一次南宫珏一腔怒血,定会拼了命的打,与上次不一样。这样打下去,定会有人受重伤或者……云晚妆心里焦急,却又没有办法,门外的茯辛已与南宫珏打了起来,两大高手对阵,南宫珏现在心头只有一股火,处处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招,茯辛天资聪慧、在多位师傅的指导下修行多年,法力更是不弱。两人打了许久,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受了点伤,却都没有吭声。
南宫珏刚刚伸出手,就要一掌打去,却突然定了下来,看了眼浑身戒备的茯辛,再看了眼狼狈的自己,将手收了回去,“不玩了。”
云晚妆清清楚楚地听见这句话,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祭荼,自从茯辛出现后,他就一直紧握的手,在听见南宫珏这句话后,才松了开来,脸上紧绷的神情也卸了下来。
“南宫珏,今夜你是疯了吗?”茯辛也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见南宫珏一通乱打下早已受了伤,也不再与他计较,说不打了,就真的收回了法器。
南宫珏动了动胳膊,牵扯到痛处,咧了咧嘴,“心情不好,打了架就舒服多了,虽然这与我的美貌与气质不和,但是确实管用。”
“荒唐,今日若是我师傅在此,你连命都没了。而我若不是看在师妹的份上,我也不会对你手软!”
“那我还得多谢你茯辛帝君手下留情了?那就这样吧,看在你今日陪我痛痛快快地打了一场的份上,你娶青丘的梵音帝姬时,我就不去玩了。”南宫珏耸耸肩,又猛地拍了拍脑门,“不对,既然你是看在云晚妆的份上,那我应该感谢那孩子。要不我把她从那个小房子里救出来,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