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得意地撩了撩头发:“早就想收拾那个贱人了!”
在夏家的时候,因为多方面顾忌,夏夫人一忍再忍,一直没有教训过湘姨娘。现在跟夏老爷和离,打起湘姨娘来毫不手软。出了一股郁气的夏夫人脸色明媚,潇洒地对宋小米挥了挥手:“咱们回去。”
却说湘姨娘挨了一顿巴掌,捂着脸回到夏家,第一件事便是拿起镜子照自己的脸。只见镜子里头映着一张红肿的猪头脸,顿时气得砸在地上,狠狠踩了几脚:“蒋雁如!我跟你没完!”
初六这日,新年算是过去了。街上许多店铺都开门了,宋小米也早早起来,打扮收拾过后带着最新的绣品出门。谁知刚打开门,便被门外的一大片黑红的血迹冲得头晕。夏子秋急忙扶住她,回头一看,只见大门上不知何时被人泼了黑狗血,血迹中掺杂着一根根粗长的黑狗毛。
“这是哪个丧天良的干的?”夏子秋眉毛倒竖,破口大骂。
任是谁大过年的被人在门口泼了一盆狗血,脾气也好不起来。宋小米掩着鼻子,努力忽略空气中淡淡的腥气:“让阿喜跟阿乐出来打扫吧。”
初四的时候阿喜阿乐,竹儿与青儿就都回来了,夏夫人昨日也回去了,就在日子步入正轨时,谁知道竟发生这样的事。
两人没有多想,吩咐了阿喜与阿乐,便往米秋阁与尚宜轩走去。谁知道还没到米秋阁,远远便瞧见前面围着好些人。宋小米的脸上浮起笑意,每个月的六号是开卖新绣品的日子,眼看着来捧场的人越来越多,让人不欢喜都难。
谁知道走到前面一看,才发现完全不是猜测的那样。只见米秋阁的大门前不知被谁泼了一大盆黑狗血,此时黑红的血浆全都凝固了,聚集在外面的人都是看热闹的。此时见宋小米来了,纷纷让开来:“宋娘子,你这是得罪谁啦?”
“是啊,大过年的就给泼黑狗血,可不吉利啊!”
宋小米的脸顿时沉下脸,连忙对夏子秋道:“你看尚宜轩是不是也被泼了?”
尚宜轩离得不远,宋小米索性同他一块过去。见尚宜轩好好的,才松了口气。见到两人进来,阿庆连忙迎出来:“东家,今早上来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蒙着脸,看不清样子,我刚追出去,他就跑了。我怕店里出事,就没追出去。”
夏子秋的脸色略缓,对他点了点头:“多亏你机灵。否则咱们店里大门就要被人泼一盆黑狗血了。”
阿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夏子秋的脸色阴沉,宋小米接过话头,对阿庆把经过说了一番。阿庆气急道:“好不要脸!我们正经做生意,不坑蒙拐骗,碍了谁的路?”
这句话说得甚是。不论夏子秋还是宋小米,做生意都本分老实,从不肯贪图别人的小便宜。别人多给了钱,都要找回去,绝不肯多拿一分一毫。除此之外,有好处都是跟大家一起分,比如宋小米设计出的新款式,哪次不是跟珍绣坊、秋棠阁等一起分享?
两人实在想不到得罪了什么人。
然而转机很快来了。夏夫人身边的铃儿来说,大早上不知道被谁给当门泼了一盆黑狗血,可恶至极!宋小米跟夏子秋对视一眼,同时说道:“该不会是湘姨娘吧?”
“我去找夏老头!”夏子秋气呼呼地去了。
几乎不用太多手段,夏老爷调来近日与湘姨娘接触过的下人,稍加审问,真相便水落石出。湘姨娘初时还不认,待到板子落在身上,才哀叫着求饶。
内院里头惩罚犯错的人,一般都用藤鞭。最少五鞭,最多三十鞭,便是极厉害的惩罚。但是湘姨娘犯下的错误令夏老爷不能忍受,直接用了最严厉的家法。命人脱掉她的外衣,只着中衣趴在冰冷的长凳上,狠狠打了她二十板子。
鞭子打在人身上,只伤到皮肉,过十几日便好了。但是板子打在臀部与大腿上,却是能把骨头打断的。湘姨娘喊了没几声,声音便微弱下去,直到二十板子打完,才被院子里的下人抬下去。
被夏老爷打了板子,日后还能耀武扬威得起来?没有人相信,如今湘姨娘连老夫人的宠爱都失去了,夏家再无人还看得起她。
夏子月站在旁边,脸色煞白。
“心肠恶毒就是这个下场!”夏子秋冷笑一声,“你最好别跟着学!”
夏子月低着头,捏着袖子不吭声。
夏老爷随着道:“他说得对。心术不正,骗得人一时,骗不得一世。你需分清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有些事情,永远也不能做。”
夏子月低低地道:“是。”
被打得皮开肉绽的湘姨娘当场晕厥过去,再醒来时,不由大哭出声。明明夏夫人和夏子秋都被赶出去了,她的月儿是唯一的大小姐,她的程儿是唯一的夏家少爷。作为两个孩子的娘,夏老爷怎么能这样对她?
哭诉之时,夏子月端着汤药走进来,面容淡漠地道:“若非如此,你就被爹卖出去了。又岂止是挨上几板子这么简单?”
“你这个白眼狼,说得什么风凉话?”湘姨娘怒道。
夏子月气得把手中的托盘往桌上一摔:“我说风凉话?我为什么要说风凉话?你害得我丢尽了脸,我指责过你一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