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满脸愕然,尼娘的,连这么小的小屁孩也知道管这些事
李阿婆慈爱地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呵呵笑道,“去玩吧,去玩吧,这几个人啊是婆婆的亲戚,不会有事的。”
说罢李阿婆从打了补丁的口袋里掏出几颗纸包糖来,那个说话的小孩子用脏兮兮的小手接过说了一声“谢谢阿婆”便高兴地转身跑了,而其它几个则跟在他屁股后面“给我一颗,给我一颗。”
“问天小伙子,你看这些半大小孩子就是我的线人,你们到那我怎么会不知道啊。”李阿婆呵呵笑道,“还在这门外站着做什么,我们进屋里说。”
我尴尬地笑了笑,费三娘扶着阿婆进了屋子,冯不二心有余悸,不敢进去,拉着我的手说他在外边的院子等我们,我说好,不要走远了。
我对费三娘的亲情感不但来源于对费大哥的愧疚和对妹妹的关怀,更来源于一种对她莫名的好感,源于她的善良。
李阿婆拉着我们的手坐定,这只是一个矮小的木桌和一间漆黑的房子,李阿婆给我们倒了一杯茶,这茶是野菊花茶,花瓣泡水则舒展开来,具备很好的清香和有着养肝明目的效果。
清清抿了一口,顿时一股清香沁入心间,这是山泉水才能有的味道,可见阿婆平时注意养生,性格也是开朗和蔼。
费三娘与她的几句苗语交流,我硬是半句都听不明白,自清朝年间,少数民族统一了广大国土,不仅有着满汉一家,更有着各民族的文化交融,苗疆本就没有自己的文字,不便于流传承,又处于汉族包围圈内,汉化进展很快,除了一些小屁孩不太会说汉语,大多人是听得懂,会说的。
但是苗语我是半句也听不懂,但从李阿婆的表情可以看出,似乎不太愿意提及当年的往事,她反复重复三句一样的话调,我估计是她在向费三娘征求意见,一定要重提当年之事或许这事真能让外人知道么。
费三娘对我一笑,再对李阿婆说道:“我哥能为之生死的人,难道他会看错人,他的道术精深,我唯恐不及,是他的倔强让我明白活着不是躯体,逃避不是责任,只有面对现实,或许我费家蛊术才能得到流传,不辜负费家活死人手的称号来!”
李阿婆点了点头,似乎感觉有些安慰,却又有些担心,“孩子,你真的做好准备面对现实了么?”
费三娘点了点头,却对我相视一笑,“是的,阿婆,我已经做好准备面对一切了,毕竟湘西蛊事总要有一个结局,我不能一直逃避,现在问天一个外人都不肯轻易放弃,我这个当年的当事人之一,又如何能袖手旁观。”
李阿婆点了点头,却对我说道,“小伙子,是你改变了三娘,没有你的阳光和执着,以及你精魂的灵魂力,三娘或许仍然沉寂。”
什么?是我改变了三娘,我不由睁大了眼睛,我好像什么也没有做啊,我只是做着一个道士驱除邪恶,行善事的本份好不好,我那来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改变一个女孩啊。
费三娘却是看着我的窘样掩嘴笑了起来。
李阿婆便慢慢讲了二十年前的故事来。
二十一年前,也就是我出身那一年,清朝末落,民不聊生,道观香火渐灭,人们自己都吃不饱,那有心思向道向佛,除了赶尸和阴阳先生这两类吃死人饭的职业,其它的术士日渐趋穷,无心修道。
李阿婆身为蛊族族长,也是蛊族派的掌门人,参加了在道教发源地之一的衡山的阴阳大战,同行的还有李阿婆的弟子,费家《活死人手》之术唯一传人,人称活死人手费可活,也就是费三娘的母亲。
此时,道术早已调零,各门派妖孽弟子不但难得,更有不少弟子行走于民间之后,过起了小样子,讨寡妇讨寡妇,嫁和尚的嫁和尚,那怕五弊三缺,孤若一身,也不愿呆在山中对着神灵喝空气。
二十一年前,上衡山祝融峰前的均是各派的掌教或天纵弟子,各派把道术调零推到对方责任,逐步形成了正一门和阴冥门两大门派。
正一门指责邪派的赶尸和阴阳两派以赚死人钱为主,违背了道术本心,让道教在民间老百姓心中的丧失了神圣的地位,这才让道观香火渐灭。
阴冥门指责正一门的道派不知与时俱进,逐步丧失了道术的活力,弟子们温饱都解决不了,那里还有心学道,所谓的正派完全是一派胡言,这道教败的责任应当归结于道貌岸然的所谓正派。
两派相互指责之声不绝于耳,愈演愈烈,更是对道祖张道陵留下法器和术书的继承有了更大的分歧,最终两派相斗,死伤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