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往年也无人敢拔头筹,皆是看太子与英王间的比斗。
轩辕黄帝乃五帝之首,他所用之弓岂是臣子可以宵想?明白人皆知,今秋之猎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罢了。
何谓轩辕弓?那乃是帝王之弓。
顺启帝以此为奖,授予次此秋围所猎之兽最多者。
这轩辕弓乃是依着《山海经》中所描述铸造而成。
用罢膳,顺启帝命吉安取出一柄轩辕弓来。
珑玥自是看着喜欢。
还若往年那般,于林内空场之中搭起营帐,埋锅造饭。不论勋贵、文官还是武将,皆席地而坐,饮酒狂欢。便是夫人、贵女们也皆如此。
翌日,鉴于昨日之事,珑玥于行宫内老实的待了一天,只将皇帝爹与皇后娘哄得开心了。转过天来,一早,珑玥便一身大红的胡服,骑着玉雪狮子骢,随着大队人马进了东岭围场。
此一句引得殿内众人大笑。
李隆彻对着珑玥哀嚎,“九姐姐你才是我母妃亲生的!”
见瑾皇后出面护着,平王妃也不好再说甚,只瞪了李隆彻道:“待回去了再揭你的皮!”
瑾皇后笑,“弟妹莫要着恼!彻哥儿心中也是有计较的,若不是邀了靖北王,他也不敢不带侍卫不是?有靖北王跟着他才如此松心的!”
“大伯母救我!”李隆彻哀嚎着爬起来跑向瑾皇后,他家娘亲剽悍起来比他老子还要狠上三分。
“混账小子,长本事了?哄了你姐姐私自出宫,还敢不带侍卫?真真是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
事情问清楚了,李隆彻以为无事,将要起身,便受了他娘一脚,再次坐回了地上。
顺启帝摆手,命他下去,晚间过来一同用膳。
“臣不敢当!是臣护卫不利!”
“嗯,韧之平身罢!朕冤枉你了!”顺启帝听珑玥言,说道。
可是,珑玥也说不清道不明,当时为何就是想引得那李景颜无状,似乎自己见了她便心生不快。
只,此回那李景颜兄妹也算冤枉,若当时便知是珑玥,纵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寻了珑玥的不痛快不是?
“爹爹!那来人乃抚山郡王的子女,任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为难女儿不是?这也怨不得靖北王!”珑玥适时开口,句句在情理之中。那抚山郡王一脉也是皇室宗亲,断没有与当朝公主找不痛快的道理。
“是臣的疏忽!”裴元修态度诚恳,并不为自己开脱。
“暗中保护还能令公主遭了冲撞?”
“回皇上,臣之亲卫皆着便装于暗中保护!”
“嗯!”顺启帝轻应一声,并未命他起身,再问道:“当时你的亲卫何在?”
“臣未曾保护好公主,使公主被他人冲撞,臣有罪!”裴元修跪于李隆彻身侧。
裴元修谢恩起身,又与安王、平王见礼。而后听顺启帝道:“韧之今日与九儿和彻哥儿同游市集?”
“免礼平身罢!”
有一瞬间的愰神,而后拜倒,道:“臣,裴元修参见皇上、皇后!”
不大会儿工夫,裴元修便随着吉安进来。一入殿内第一眼便看到了一袭银红缂丝牡丹宫装的珑玥,正袅袅娜娜的立于大殿正中。
李隆彻闻言,眨了眨眼,却是如此。
珑玥低头给他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小声道:“你是个傻的,我不将靖北王招供出来,你便以为别人不知?”
李隆彻听闻,急忙去揪珑玥的裙裾,九姐姐莫不是与裴大哥有仇怨?为何要将他拉出来说?这不是摆明了要坑他?分明那裴大哥与他们二人一般,只带了一个近随啊!
故而对吉安道:“去宣靖北王来!”
顺启帝瞅着珑玥笑,这妮子鬼灵精的。心中也知,私自外出不会罚她,与人冲突也不会罚她。只,枉顾个人安危不带侍卫出行,却是要重罚。如今是要将裴元修拉出来帮自己开罪了。
且,于集市中一路行来,她也注意到裴元修与几个粗犷的男子有过眼神交流。想来那些必是裴元修的亲卫。
珑玥朝着殿内几位长辈笑笑,道:“九儿与彻哥儿不曾带自己的侍卫,是因为彻哥儿邀了靖北王同行,三人皆带侍卫未免太过招摇,故而……”珑玥话不说完留半句。以靖北王裴元修的沉稳性子,珑玥敢断定他同自己与彻哥儿外出必会做了万全准备。
“孽障闭嘴!”未待李隆彻话音落,便被平王爷一嗓子吼得闭了嘴。
却听李隆彻道:“此事不怪九姐姐,都是我的错,是我歪缠着她出去又不带侍卫的!还有那什么郡君的着实令人生厌,九姐姐本不愿搭理于她,是她非要上赶着找麻烦……”
这一连串的问题,再加上李隆彻此时罚跪的老实神情,珑玥不用想也知东窗事发,只老实的点头承认。
珑玥上前福身行礼,而后就见顺启帝招手让她近前,道:“偷着出行宫了?未曾带侍卫?还与抚山郡王之女生了不快?”
进了门,珑玥就见顺启帝与瑾皇后居于正座首位,左右两边是安皇叔与平皇叔夫妇。此时,李隆彻正老实的跪于正中,低着头,平皇叔一双凤目瞪得溜圆,瞅着他。
珑玥回了行宫不多久,便被召进了行宫正殿。
公主于市集中游玩,这消息传得太快,自然也传到了顺启帝的耳中。
不过,李景颜还真真冤枉了珑玥,她真就没想隐瞒身份,只因是偷着出来,又没带侍卫,若是被皇帝爹、皇后娘晓得了,虽不会罚她如何,但一番叨念是免不了的。而且,往后再想外出怕是也不容易了。
李景颜看着远去的珑玥几人,心中暗恨非常,她觉得那瑞敏公主分明故意隐藏身份,让自己难堪,令自己于裴元修面前丢脸。想起裴元修走时连眼神也吝惜得给自己一个,李景颜心中更是着恼。再将珑玥恨上几分,却也只能于心中暗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