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妍虽然没见过中了情毒的人是怎么解的,但也曾听锦春说起过那些江湖中的秘闻秩事,自然知道情毒的解法——但凡中了情毒者,只需与异性行房,便能不治而愈。这赵安,在此时说出这个法子,难道竟是怀了那般龌龊的心思?这人表面看起来玉树临风,想不到竟是那等卑鄙小人!若果真如此,那沈琳中了迷香的事,就更不能善了!不过,就算她心中震惊,却还是竭力压抑心中怒意,当即就抬眸望向赵安,轻声说道,“这是唯一的解法么?”
“这个……就很难说了,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这世上有第二种解法……不过,沈三小姐这个样子,晚一刻,便会多一分危险,还请沈少夫人早作决断……”赵安沉着脸,微微点头,难抑心内的一闪即逝的欣喜。如今林姨母母女尽在他的掌握之中,沈琳又是昏迷不醒的,如今就只有沈少夫人一个,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便是此刻派人去宫里找了太医来,那也无济于事——虽然这种迷香还有另一个绝密的解法,但那解法牢牢握在他的手中,只要他秘而不宣,别人又从何得知?等定远侯府到了万不得己的时候,就会来求自己了。这么一想,他心里便生出几分笃定来。
苏玉妍不动声色地将赵安平静的面色收入眼底,不禁心里一沉。如此看来,赵安所说,竟十有*是真的了!倘若这觉新方丈跟赵安是一丘之貉,自己还真是轻信了他!她心里一忖,便露出沉吟之色,良久,才向赵安说道,“且容我再想想。”
事关一个女子的清白,自然是要好好想想的。赵安心道。眼底就浮起一层得色,随即一闪而逝。
这边锦春与银香听了,早惊得面色巨变。锦春也就罢了,早前随着沈珂行走江湖,三教九流都有接触过,也只是微微一惊,而银香却是自小随在沈琳身边出入宫中,虽然见识过宫妃们的明争暗斗,却都是事不关己,压根儿也没想到这样的祸事竟会突然降临到自家主子身上。此时早已吓得面白如纸,只拿眼瞅着沈琳,心里想着她如今还未及笄。也不曾订亲,若是失了清白,又叫她怎么活下去呢!
苏玉妍所说的想想,并不是如赵安所料的想着如何找一个男子来给沈琳解毒。她心中所忖,却是恰恰相反。原本她还怀疑对沈琳下手是别人。但现在看来,只怕没有别人,就是眼前这个了。她心里忖罢,便抬起头,沉声向锦春道,“锦春。方才穆王爷所说,你都听清楚了?”
锦春不知少夫人此言何意,但赵安所言她句句都听得一清二楚。当下便点头道,“是,奴婢都听清楚了。”
“你即刻回府,把事情的经过跟老侯爷说透,别的人。一个字也不许透露。”苏玉妍徐徐说道,“你跟老侯爷说。事情紧急,还请速作决断,快去快回!”
锦春自然知道事情严重到了什么地步,当下郑重点头,“是。” 说罢就推门而出,苏玉妍却又叫住她,对她俯耳说了几句,锦春连连点头,当即大步而去。
苏玉妍又朝偎在沈琳床前踏板上的银香看了眼,沉声说道,“银香,三小姐的事,你也一个字都不许跟别人说,一切等老侯爷有了决断再说。”
银香早唬得珠泪涟涟,听了这话,自是忙不迭地点头。
赵安原本还存着侥幸之心,此时见苏玉妍冷静下来处理此事,脸上便带了一丝寒霜,“……沈少夫人,我都说了,此毒性烈,晚一刻,沈三小姐便会多一分危险,说不定,等定远侯他老人家来了,就迟了……”他只怕定远侯那老匹夫来了,纵然没有解救沈琳的法子,却也轮不到自己来为沈琳解毒了,那他这一场谋划,就真正是白费心机了。
“穆王爷精通医理,可否跟我说句实话?”苏玉妍抬眸望着这个高出她半个头的少年,冷冷说道,“舍妹她,最多还能坚持几个时辰?”这个少年,额头还带着两点青春痘,看起来不仅无害,甚至还有几分单纯,怎么竟会是这样的狠毒,一出手,便要取沈琳的清白?此时此刻,这个对沈琳下手的人,从赵安的所作所为,她已经不作第二人猜想。
“这个……要看她中毒的深浅。”赵安似乎有些不敢确定,便又走到床边,俯下身去看了看翻开沈琳的眼皮,细细看了一阵,这才直起腰来,“照沈少夫人所说,沈三小姐昏迷已经近一个半时辰了,正是毒性最烈之时,若不及时救治,只怕悔之晚矣。”
苏玉妍此前听锦春说过情毒也可致人于死地,但这迷香之毒,她却是闻所未闻,不过见赵安说得郑重,也不敢轻忽,虽然不全信,但还是作出十分焦急的样子来,“……你只管跟我说实话,到底能坚持几个时辰?”
赵安咬了咬牙,低声道,“据我所知,最多能坚持两个时辰。”
苏玉妍微怔,突然冷笑一声,“这么说来,只余了半个时辰了?”
“沈少夫人若是不信,可去探探沈三小姐的鼻息。”赵安见苏玉妍不信,不由得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