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宫女应声去了。宋青梅便转向众人,笑道,“我婆母肠胃不好,吃的东西多是我亲自经手的,今天早起时就褒了燕窝粥让她午时吃,倒不用担心她了……”听她言下之意,似乎有意透露出她对婆母左贤妃的孝顺。
梁惠君与赵宁自知她的为人,知她所言非虚。苏玉妍与赵容虽不清楚此中内情,但也还是露出赞许的笑容向她道,“王妃待贤太妃一向有如亲母,宫中人人都是称道的……”
听得宋青梅满意地一笑,就势谦逊了几句。
梁惠君便吩咐岫烟传膳。
因是招待贵客,午膳自是十分丰盛。众人谨遵“食不言寝不语”的古训,吃得十分专心。一时饭罢,宫人们服侍她们洗手漱口已毕,就听岫烟说许家老太太来了。
梁惠君大喜,当即站起身来,“快快有请。”一边说一边迎出宫门。按理说,许家老太太不过是个二品诰命夫人,是不用她亲自相迎的,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迎了出去。
梁惠君亲自出门迎接许太夫人,宋青梅看在眼里,自是计上心来。以她看来,梁惠君屈尊绛贵亲自迎接一个二品诰命夫人,本就于理不合,但眼下若是为着忻姐儿的病情,那就有情可原了。只不过,许太夫人这么急匆匆地进宫来,难道仅仅只是为了忻姐儿的病?还是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秘辛?
宋青梅之所以会心生怀疑,也是因为今天苏玉妍与赵容一并进宫,而且连赵宁也来了。来得这么齐整,会不会是因为赵宥真的病得很严重了?
她心念急转之间,梁惠君已经大步走到宫门,迎面看到许太夫人在岫烟的搀扶下缓步过来。当即疾走两步,笑道,“老太太,可把您给盼来了!”
许太夫人见了梁惠君,立时稳住身形,把手中的拐杖递给岫烟。便欲屈膝行礼。
梁惠君跨前一步,就势扶住她,笑道,“论辈分,您是赵容的祖母,也就是我的祖母,快别行这样的大礼了……”
许太夫人的膝盖才刚刚弯下去就被扶了起来,也算是是行了半礼,便也没有客套,直起腰来。恭敬地说道,“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便是老婆子年岁长些,也应当以国礼相见。”
梁惠君就上前挽起了她的胳膊,笑道,“都是一家人。老太君就不必客套了……今天特意请您过来,是有事相求,原当我给您行礼才是。”一边说,一边挽着她往宫里走。
赵容就在一旁解释道,“我才来就听说忻姐儿病得厉害,想着您早前时常给梓川用些小方子,便随口说了一句,不想大嫂她便起了意,非要派人去府里接了您老人家来……”
许老太太听说忻姐儿病了,脸色顿时变得沉凝起来。“……病得严重么?可让太医请了脉?太医怎么说?”
梁惠君便把先前对赵容说的那番话说了,末了又道,“还请您老人家为她看一看……”
宫里太医众多,自然会对忻姐儿全力救治,但放着这些老太医不理。偏偏特意去请了一个传说中的杏林高手,让宋青梅心里的疑虑又深了一分,但却又瞧不出什么她们之间有什么端倪,心里一急,便生出几分浮躁来,眼见梁惠君把许太夫人往忻姐儿屋里领,便又沉住气,不动声色地跟在众人身后。
进了忻姐儿的屋,却见忻姐儿正睡得沉。便是睡得沉,那脸上仍是显出异于平常的苍白来,一看就知是生了病的模样。
宋青梅见忻姐儿与平日里一样,倒是定下心来。
许太夫人上前瞧了忻姐儿一眼,便在她榻前坐下为她问脉。
苏玉妍虽不通医理,但见了忻姐儿那异常苍白的面色,不由得心里一沉——难道忻姐儿真的病势沉重?
满屋的人都定定地望着许太夫人握在忻姐儿腕间的两根手指,屋里静悄悄的,只闻呼吸之声。
良久,许太夫人才徐徐说道,“忻姐儿这样,是不是已经拖了近十天了?”
此言一出,不由得让原本有些轻视她的宋青梅吃了一惊。忻姐儿病了多久,她最清楚不过,前前后后,不多不少正好十天。这个老太太看起来貌不惊人,难道过人神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