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中,纳兰漓,纳兰澈,段子烈,段子浣,慕容景舒。海夜副官,都很入戏地带着笑容,在优美的歌声中陶醉地跳着舞。
这下,程炳坤的下巴都快要脱臼了。
竟然是这样的场面?
竟然在开舞会?
沐倾寒在暗处,小心地瞧着程炳坤的表情变化,这正是她想要的。
越是让敌人措手不及,她们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段家的管家上前,很恭敬地说道:“程司令,今晚您也被邀请到府中参加舞会么?”
总算能够找到问话的人了,“什么舞会不舞会的?段子墨怎么回事?他老子都这个样子了,你们还这么开心?”
管家是训练有素的,最大的本事便是在别人尽情发脾气的時候,他可以不动声色地不悲不笑,“程司令有所不知,今日慕容大夫来给我们家老爷就诊,老爷今日身体好多了,竟然起来吃了几碗饭,连帮助呼吸的东西也不用了,这才吃了药沉沉地睡去。将军开心,便宴请几位来庆祝庆祝。”
“什么?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程炳坤彻底糊涂了,不是说已经升天了么?竟然又恢复了?”程炳坤百思不得其解,副官也愣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程司令,既然来了,那请自便。”管家也不多说,害怕说多了会被怀疑,便退了下去。
程炳坤不说话,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舞池中的人。
到底是好事还是丧事,只要瞧见这里人的表情,就知道一二。
强颜欢笑的情况,一眼可以敲出来。
纳兰漓和慕容景舒一起跳舞,慕容景舒远远地望见了程炳坤眯着眼睛审视的样子,便立即提醒着纳兰漓,“七小姐,笑得大声点,千万别看出来。”
纳兰漓点了点头,立即大笑起来,“慕容大夫,你说的是真的么?我真的是天生丽质么?真的不用什么珍珠粉?我看我们府中好些姨娘都用哪些东西,我还偷偷地用了几次呢,想不到原来我本就不需要的。”
慕容景舒也立即进入到了角色,跟着笑了起来,提高嗓门道:“那是自然?七小姐富贵天成?是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是很小姐太太们羡慕都羡慕不来的事情?”
然后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保养护理的事情,程炳坤确实瞧不出哪里不妥。
海夜副官和几个临時从府中长得比较好看的女人跳着轮换舞姿,别看军人走路做事都一板一眼的,但是跳舞,却是俊俏的很。
也瞧不出哪里不对劲。
段子烈没有跳舞,而是安静地站在蓝玉烟后面,吹奏着萨克斯,特别的动情,也最符合他的气质。
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段子浣和纳兰澈身上。
“子浣妹妹,你别紧张,有我在这里,你就按照你在学堂里老师教你跳舞的步伐跳就是了,你也不用特意笑,只是跟着我的舞步走就是,表情尽量地放轻松。”纳兰澈瞧着段子浣的样子,无比的担心,子浣那丫头因为生下来就不会说话,哪怕她的大哥和二哥都护着她,疼爱她,可是她还是有着天生的自卑感。
一向姓格都是胆小怕事,特别的内向。
如今父亲刚死,她不能够陪在身边守夜,却必须在这种欢庆的环境中跳舞微笑。心里很清楚这是一个计划,是一场生死的较量,是大哥和程炳坤的关键一战,可是自己还是忍不住害怕,忍不住紧张。
心中一沉,段子浣还是太年轻了,她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让她面对这些,真的太勉强了。
“子浣妹妹,你别怕,你别怕,澈哥哥在这里,你就把这里当成是你平時跳舞的地方,可好?”
可惜的是段子浣根本说不出话来,她多么想告诉纳兰澈,她根本平時从不在人前跳舞,她连走一步都害怕。
瞧着纳兰澈担心和紧张的样子,段子浣心里清楚自己做的很糟糕,会不会被看穿,会不会坏了大哥的计划,会不会连累这些好心人一起受难?
段子浣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紧张。
连续走错了好几个舞步。
这些,悉数落在了程炳坤的眼中。
程炳坤走上前,纳兰澈心中更是焦急万分,将段子浣拉入怀中,笑着说道:“子浣妹妹,你别害羞,这里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人笑你不好的。”
紧接着迎着程炳坤狐疑的目光,“程伯父也来了?这子浣妹妹毕竟是小姑娘,程伯父一身都淋湿了,还怪吓人的,都把子浣妹妹吓到了,还是请伯父到旁边去休息休息吧。”
毕竟是在马背上走过风风雨雨的人,程炳坤笑得愈发的张狂,“哦?是么?不见得吧,我从小瞧这三丫头长大,她会怕我?”说着便大力一拉,将段子浣拉了过去,瞧这段子浣全身颤抖,脸色苍白的样子,程炳坤眯着眼睛说道:“三丫头,你是因为害怕我么?还是因为。。。这间屋子里,有人死了?你伤心,你难过,你害怕了?”
这样一问,段子浣更是怕到不行,拼命地摇头,咬着嘴唇。
程炳坤更是不就此放过段子浣,“没事,我知道,三丫头是最诚实的,你告诉伯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你们在合伙演一出好戏给我看,让我不去见某一个人呢?”
他知道了?
他发觉了?
都是因为自己?
段子浣想死的心都有了,平日里本就是个安静不谙世事的小姐,何時面对过这样的大场面?她害怕地急哭了,特别的无助。
程炳坤的争吵早就让旁人看在了眼中,纳兰漓立即上前,反手将段子浣藏在自己的身后,“程司令,你这是怎么了?子浣妹妹一瞧就是个内向的小姑娘,您却这样咄咄逼人,把她给吓哭了,若是传了出去,想必对司令您的声誉也不好吧?”
“七小姐,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今晚上我来,不是来看你们跳舞的,也不是来欺负小辈的,我只是来见都统大人的,外面疯传都统大人已经病逝,这是事关淮池生存的一件大事,我作为淮池的司令,我必须亲自去看看,看看到底是否属实,不然的话,今日你们说破了嘴,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程炳坤立即拉出了军人的气势,以前在被的场合,他一再地忍耐纳兰漓的刁钻和侮辱,那是因为他碍于纳兰雄的情面,是想娶纳兰漓作老婆,此刻却不同了,凡是都有轻重缓急,他此刻必须搞清楚一切,然后进行兵变?
纳兰漓立即拦了程炳坤的去路,“段伯父已经吃下药歇下了,慕容大夫也交代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任何人来打扰段伯父的休息,程司令这是想要让段伯父的伤痛更加的厉害么?”
纳兰漓不管怎样,都向要去拦住程炳坤的步伐。
程炳坤使了一个眼神,副官立即上前抓住纳兰漓,纳兰澈也紧跟着跳出来,抓住副官的手,“看清楚你的眼睛,她是纳兰家的七小姐,可不是你们这些人随随便便能够碰的?”
“白虎?”
“在?”
“你传令下去,让军队们将整个白府团团围住,千万不能够让任何人进出这里,特别是保证纳兰家少爷和小姐的安全?没有我的命令,一直苍蝇都不准进出白府?”
“是,司令?”
陈炳坤笑着撇了一眼还在哭泣的段子浣,冷笑一声,“想和我斗,你们还嫩了点。七小姐,我劝你还是安静点,这些男人们之间的事情,和你无关,等我将事情办妥了,自然会送你和你四哥到纳兰府,亲自向纳兰兄赔礼道歉?”
说着便一手提起管家的领口,“说,都统大人的病房,到底在哪一间?不说的话,我立即毙了你?”
“三楼,三楼。”
摸了摸腰间的配枪,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瞧见段子墨,搞不准他又在玩什么把戏,程炳坤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一步一步地走上了楼梯。
纳兰漓无奈地闭上双眼,到底还是拦不住。
蓝玉烟却优雅地从中间走下来,翘着腿,抽着烟,然后对着段子烈点了点头。
放心,还有你哥哥。
和那鬼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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