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康家生了一件大事。持家的兄弟两人生了争执,甚至上演了全武行,书房里一片狼藉,打翻的油灯点燃了书本,几乎就闹起了火灾。气不过的康磨娑激动地晕倒了,醒来之后,就对他的弟弟出了驱逐令,将他驱逐出康家。理由是觊觎家主之位。
没有人知道离开康家之后的康沙莱去了哪里,直到一年后,从东方崛起的一座城市,传来了他风光的消息。
“花开砍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叶姬神情痴痴地捂着脸,脸蛋上仿佛隐隐还有柔软温热的触碰感,一句尽显才情的诗句在她的嘴里重复了无数遍,甚至于连小汾娘走到了她的身边都恍如不觉。
“阿母,你又在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啊?不要吓汾娘。”
叶姬站在一株不知名的树下,严冬早把大树的绿叶都扫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给人一种惆怅孤寂的感觉。叶姬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到这里,也许,从这里可以望见宫殿的大门,那里有一个她既想见,又害怕见的魁梧身影。
“汾娘,想家吗?”
叶姬抱起小汾娘,伤感地问道。
小汾娘一脸的茫然,家对她来说已经很模糊,模糊到只剩下了这么个概念。其实,小汾娘连他的父亲长什么样子都记不起了。
“阿母要回去吗?汾娘怕!”
小汾娘紧张地期待着叶姬的回答。小汾娘很喜欢这里,在这里她不用提心吊胆地过日子,在这里没有凶神恶煞的坏人欺负她和她的阿母。因为,她知道,有人会保护她。不知不觉当中,曾经她眼中凶恶的李怀唐俨然成了她心里的保护神。
叶姬苦笑着。她何尝不知道,天下之大,哪里还有她的家,那些苦难的岁月不堪回。就算是当初在碎叶镇嫁给夫郎时,也过得提心吊胆的,出个门都会引来的那些异族不善的目光,感觉随时会被他们融化。这里好是好,可她的心里依然是空荡荡的,没有底。李怀唐对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此人倒是挺会心疼人,就是轻佻了点。可是除了他,从来就没有人让她的内心产生过如此的涟漪,那是一种相当奇怪的感觉:想见,特想见,可是又害怕见。
“阿母和小汾娘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小汾娘看见母亲沉默不语,担心她要离开此处,外面很可怕,可怕得让小汾娘揪心。
“嗯,汾娘喜欢这里我们就留在这里,阿母陪着汾娘,哪都不去。”
叶姬心疼地搂着小汾娘,眼睛湿润了。
远远的,一个期盼中的身影终于出现,和几个人匆忙向外赶去。他总是那么的忙碌,总有处理不完的事情。这样的一个人,也许现在很好,可以后更加的富贵了,又会如何对待自己?叶姬没有自信,以她羞辱的过去而觉得卑微。
“阿母,告诉你一个秘密,将军他还会唱曲子呢!”
确定不用离开安全之地,小汾娘一扫心中的不安和疑虑,道出了她的欢乐。
“你怎么知道的?”
“哼,我向他要他的那把刀,他不肯给,就唱曲子给我听哄我呗!”
想起早上李怀唐无奈的那个样子,小汾娘得意洋洋。
叶姬哑然失笑,捏捏小汾娘的鼻子,唬她道:“你就不怕他吃掉你么?”
小汾娘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小银刀,道:“不怕!汾娘有刀,他不敢。”
叶姬忽然问:“汾娘喜欢将军吗?”
小汾娘扑闪着大眼睛,认真地点点头。
叶姬又问:“为什么?”
汾娘说道:“将军打坏人,保护汾娘还有阿母。”
“还有,我知道,将军喜欢阿母。”
小汾娘冷不丁就冒出一句让叶姬窘迫的童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