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皇浦雪虽然还是一无既往般微笑,那么无忧无虑,可是眼里却暗藏着别的情绪。
林枫微微蹙眉,火候终究没有到。她爱他,可是却并非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林枫的心微微一凉,这个女人将自己拉回生活,可是,为什么总感觉道她心的一个小角落,暗藏秘密?
“皇浦雪,你若不想去,如今你可以回北疆了。”林枫淡淡道,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叫得那么亲切,不是愤怒。他要的是全心全意的爱情。
“枫。”皇浦雪一惊,怔怔看着他。
两匹马一前一后慢慢行驶着,后面跟随着两国不同的侍卫。
“不必继续了。”林枫淡淡道,却暗藏哀伤。他不得不承认,皇浦雪已经在自己的心里。
“枫,不可以。”皇浦雪捏紧缰绳,温声道。她突然很害怕,很怕失去。她无法自欺欺人。
“我要的,你给不起。你比谁都清楚这一点。我要的,是一心一意的人,全心全意的爱。你,给不起。虽然我不明白是什么原因,也不明白是什么事,让你始终保留着内心的一席之地,但是,既然你在纠结,在挣扎,何必让你的心再倍受煎熬?你已经迷失了自己。”林枫冷冷道,策马离开。
皇浦雪怔怔站在原地,看着前方绝尘而去的林枫。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消失了。她迷失了自己?迷失了自己。是的。她迷失了自己。在见到林枫后,慢慢迷失自己。她的伪装,她的自我欺骗。
“呵呵…原来,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皇浦雪突然苦笑道,可是却还是留下了眼泪。
林枫捏紧拳头,夹紧马腹,疯狂前奔。他,何曾不是自欺欺人?在得到玉琪坠崖身亡的那一刻,他看到皇浦雪眼里那一抹泪。他知道那泪不是简单的朋友关系,那伤心的眼泪不是简单的兄妹之情。可是他,林枫,却只是疑惑了一下,并为放在心上。道蓝夏三个月前消失,玉琪孤身一人四处寻找蓝夏时,她有些不安,可是眼里的喜悦,追逐着玉琪的行踪,没能逃过林枫的眼里。可是林枫却只是焦急蓝夏的安慰,没有将它深根就低。
直到昨日她的话,让他一夜未眠,细细回想了所有。他明白,自己的心,同样不能给予她全部。可是自己要的是蓝夏得到幸福,亲眼见她回到玉琪身边,自己才能安心寻找那个一心人。皇浦雪,我只能说,你比谁都懂得自欺欺人。那日你在跳舞时,突起杀机,怕不单单是因为我看蓝夏吧?可别忘记,那是蓝夏身边还有一个玉琪,温柔宠溺蓝夏,不在乎世人的眼睛,将他的溺爱全部给蓝夏,无微不至的爱。
你嫉妒了,嫉妒的,不单单是我心里有蓝夏这么简单吧?你何等卑微,既然为了能看到他,那么隐忍,难怪你总是能笑得那么甜美。原来,你才是最善于伪装的女人。从不将自己的心事透露。你爱上我,不过是为了帮玉琪吧?玉琪知道蓝夏对我又愧疚之心。所有你此次的目的,达到了。我可以放下蓝夏,活得好好的,而你,却成了我心口的一道伤口。皇浦雪,你,真是让我佩服,让我成为他的替代品。
皇浦雪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
“郡主,还要跟上王爷吗?”
“不用了。也许,我早该告诉他。”皇浦雪的声音颤抖起来,眼泪不断流下。
“郡主。”侍卫们从未见过皇浦雪哭,惊道。
“无事,暗地里去紫荆城。”皇浦雪吸了吸鼻子,策马离开。
枫,对不起,你要的一心人,我给不起,我始终保留着一个位置给那个人。他是我见过最美的人,他是我的一道阳光。我永远不能忘记我在垂死边缘时,见到他,少年的他,宛如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那么冰冷,却拥有着世间最美的容颜。只是那一个眼神,那么冷漠,却令我想活下来。他那一句话‘想活还是想死?’,冰冷刺骨,却是我听过最动听的声音。他无情拒绝了我,不留一丝余地。我整整痛哭了三天三夜,他冷冷道‘本王最不喜女人的眼泪。’
从那以后,我在没有哭过。笑,成了我每日面对镜子做的事情。那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可是我想我也爱上你了,因为我认知我不可能得到他,所以,我伪装,将我的心藏了起来,不想他厌恶我。我爱他,爱到卑微地隐藏自己的心。爱到看到他的来信,兴奋得抱着那封信,几日无眠。他只是淡淡提到你,林枫,我便知道他的意思。我虽然很想告诉他,我爱的人是他。可是我更想知道,是何人,让他能特意写信给我。
林枫,我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玉琪为我设下的陷阱。可是我就是那么傻,愿意为了他,甘愿走进这个爱情的陷阱里。我告诉自己,我爱你,我爱你。欺骗自己,林枫,你说的对,我就是那个自欺欺人的人。
皇浦雪不肯承认,淡淡道:“我爱的不是你,不是,这泪,不过是,不过是没有完成任务的挫败感,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
皇浦雪却不知道这才是在自欺欺人。心好痛,好空。
林枫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来,拦住皇浦雪。
“哭什么?”林枫挑挑眉道。
“谁哭了。风沙迷住眼睛,不成吗?”皇浦雪勒紧缰绳,怒道。
“是吗?没有伤心?”林枫微微蹙眉道。
“伤心,为什么伤心?被你看穿了,不过有些挫败感而已。”皇浦雪擦干泪痕道。
“真的只是这样吗?”林枫有些受伤,声音暗哑道。他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爱过,活着自己真的将自己装进心里。他不想自作多情,不想以为认为是这样,现实就是这样。他要亲耳听到。
“我也是女子,失败了自然就哭。有什么大不了,我来找你,就是玉琪的意思。他给我搭红线,我自然不能让他的心思白费,所有失败了自然有挫败感。”皇浦雪不服气道,她只想欺骗自己,可是却忘记了她的每一句话,都刺伤了林枫。
“原来,我自作多情了。”林枫苦笑道,那么哀伤的神情,心在滴血,这次,他是否还能再爱?他不知道,爱情,太可怕了。
皇浦雪一怔,心猛然生疼,想抓紧他的胳膊,想告诉他,不是这样的,可是那又是怎样的?伪装久了,自己到底是哪个,自己也分不清。
林枫这次离去,就再也没有出现,再也不会像这次,突然拦住她。她这一路,越来越失落,心越来越疼。他最后那一眼哀伤,是为了自己。那么伤痛,他的心,受伤了。
皇浦雪翻身下马,坐在草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她迷失了自己,林枫说的没错,她迷失了自己,她分不清哪个才是她。
“小主子。”鬼面带着部队来,见到皇浦雪一人,跪下问道。
“可知是何人买六王妃的命?”皇浦雪淡淡道,声音却沙哑。
“回小主子,这是主上的命令,我们不能说。”鬼面回答。
“是吗?若我没猜错,应该是晨曦吧?是吗?”皇浦雪抬起头看着鬼面,鬼面一怔,看来答案了然。
“小主子,我们也是奉命行事。”鬼面说道。
“那夜飞燕呢?”皇浦雪知道他们利用夜飞燕来教唆啸天霸,问道。
“已经伤好,回了苍穹。”鬼面感觉到皇浦雪的怒气,低声答道。
“看来父王还是更爱惜晨曦,真是让我伤心。”
“晨曦郡主的父王是为主上死的,主上不过是心存愧疚而已,小主子,不要误会了王爷。”
“误会?晨曦姐姐什么都比我好,又过继做了我的姐姐,自然也是父王的女儿,对她好也是应该的。不过父王不该做的就是杀六王妃,你们回去,告诉父王,若想鬼见愁还能存活,要北疆安稳,就收手,要不然,父王就会因为这小小的愧疚而成为灭国奸臣,往父王三思。”皇浦雪淡淡道。
“小,小主子。”鬼面结巴道。
“父王老了,连利弊都分不清了,被晨曦姐姐这么软磨硬泡一下就忘记了鬼见愁是用来做什么的。难不成你鬼面也忘记了吗?”皇浦雪不怒而威,淡淡道。
“小,小小主子,恕罪。”鬼面磕头,结结巴巴道。
“将所有人都撤走吧,听闻你收了一个武功高强的女子入帮?”皇浦雪百无聊赖道。
“是,南岛岛主的女儿李媚姬。晨曦郡主的要求,借刀杀人。”鬼面回答。
“很好,晨曦成了你们现在的主子了?”皇浦雪严厉看着鬼面,鬼面一怔,头再次低下。
“将我的话,原封不动,禀告父王,免得北疆灭亡,他就要背负千古骂名,如同西凉国王一样,被世人耻笑。”皇浦雪慢慢站起来,一身贵气和怒气。
“属下恕难从命。”鬼面为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