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轻轻的笑了,“有何不可!”
她这做法就是摆明了打孟家脸的意思。
孟家是太后的母族,皇上行事都得多瞧着几分太后的颜面。要是孟家无意掺和书涵的亲事,必定能借太后之手推托掉这门亲事。想必孟家也是有自己的计较,想在夺嫡之中插上手,才会与皇上拍即和,强行将孟家的姑娘塞过来的。他们不要颜面在先,她又何必给他们面子。
而将军府是武将之将,老将军清廉,没什么家底。她给苏二姑娘的聘礼,只怕都会让老将军陪嫁回来。到时候这些东西都归到了二姑娘的嫁妆中,两家同时晒嫁妆时,孟家再有心踩苏家,只怕也占不了多少上风。
赵书涵垂下了眼帘,指着第张清单道:“两家都照这样吧。”
长公主楞神,疑惑的唤了声:“书涵!”
难不成书涵是看不出来,她这样做的目的吗?
她几乎可以想象,从将军府置办的嫁妆是什么样的。她倒不是嫌弃,而是她清楚,苏家的嫁妆对上孟家的嫁妆,在别人的眼中会是什么样子,总不能让苏如璃进门就要矮上孟青芸头。
赵书涵没解释什么,只是道:“母亲,就这样吧,我还有事。”他抬手,黑蛟进来,冲着长公主和赵极辰行礼后,退着赵书涵离开了正院。
长公主怒了,把将桌上的帐薄扫在地上,瞪着赵极辰:“这就是你的儿子!”
赵极辰苦笑,是他儿子没错,可不是你儿子,还是你亲自教养成今天这模样的,你倒好舍不得骂儿子,倒得舍骂他这个老子。
红嬷嬷过来将地上的帐薄拣起,重新摆回在桌上,才低声道:“长公主,刚刚燕谷回来过。”
长公主心头动,马上皱了眉,“去,将黑蛟给我寻来。”
黑蛟早得了赵书涵的吩咐,也不添油加醋,实实在在将燕谷那些话又重复了遍给长公主听。
长公主倒是没恼,眼里有瞬的诧异,转瞬即逝,她垂下了眼帘,目光落在了那张赵书涵挑出来的清单上,红唇微张,令人不寒而栗:“红嬷嬷,就这张单子,你再挑拣番,留个成。然后照这样的备下两份,明日送信将军府和孟家。”
对面的赵极辰瞥了那眼单子,苦笑,不过他知趣的没劝。
次日,长公主府的聘礼送到了将军府,六十六抬,每抬都满满的伸不进手,倒也风风光光的。
替长公主送聘礼的媒人是赵极辰手下的偏将吴将军,他站在府门口念着长长的礼单,
聘金千两。
喜饼担、海味六式、酒四坛、雌雄鸡各两对、椰子两对、鱼两对、四色鲜果各两式、四色干果各两式、四色糖各六斤、香茶二十斤……
锦帛二十四匹、丝绢绫罗二十四匹、彩缎二十四匹、棉布二十四匹、丝麻棉各百斤……
金项圈两副、金钗两对、金簪子两对、金镯子两对、金耳环两对、金戒指两对、玉耳环两对、玉镯子两对、玉佩两对、珍珠两斗、珠钗两对、珍珠项链两条、珍珠手链两串、珍珠耳环两对、珍珠戒指两对、镶宝石珠钗两对、镶宝石金镯子两对、镶宝石戒指两对、镶宝石耳环两对……
邹氏脸上的笑硬是挂不住了,这聘金这与她心里的数目相差太大了。而且那些酒啊茶啊的,也是平常人家用的酒茶,这是长公主府里的聘礼,不该弄点贡酒贡茶什么的吗?
还有布匹饰虽然是满满当当的,没有故意充场面虚张声势的不值钱物件,每件都是实实在在货真价实的,却没有几件是贵重的名家所制。那些东西虽然同样是匹布,件饰,却不是有银子就能买来的,而是身份与面子的象征。
当初苏君琛送于黄氏的聘礼中,张氏还想方设法的弄来了两匹红景百合缎,还订了套安泰阁的饰。
吴将军将礼单递于邹氏,邹氏还没回过神来,都没伸手去接。
苏磊瞧着不对,急忙接了单子,笑着:“有劳吴将军了,府中已备下了酒水,您是能稍稍歇息歇息,还是着急要回去。”
吴将军笑道:“无妨,孟家另有人去。”
苏磊的心哗的跌到了谷底。另有人去,那就是两家的聘礼同时的,并没有个先后之分。
当初他建议长公主将两家的婚期订在同日,方面是受了孟家的暗里的为难,方面也是想着苏如璃是长公主亲自挑选中的,长公主怎么也会护着苏如璃些的,同日入门也没什么,有个比较反而能让人瞧出长公主的偏坦。
可是他真没有想到,长公主会做到碗水平!
好不容易送走了媒人,邹氏派去打听孟家情况的人也回来了,听了那人的话,邹氏无力的倒了椅子里。
模样!
长公主府送到孟家的聘礼与送给苏如璃的聘礼是模样的!
这代表着什么,长公主要视同仁,还是……
苏磊抬手,轻轻扣着桌面,突然他巴掌拍在了桌上,愤怒地看了眼邹氏:“只怕你昨儿个为难五姐儿的事被长公主知晓了。”
邹氏被突然训斥声给惊到了,猛的抬头:“这……这怎么可能,五姐儿与二姐儿是姐妹,荣俱荣,损俱损,就算五姐儿不懂,她身边的姑姑如何会不懂的。”这种事只能捂着,肉烂在锅里。
“不然你说那是什么原因。”苏磊也想不出其它来。
他们都没想到,若伊那简单的脑回路,只会选择最简单的解决方式。
邹氏喃喃了半晌,才道:“会不会是长公主因太后的压力,抹不下面子,才会如此……”
不得不说,这是个很好的解释。
苏磊想了下,也只认为是这样,他轻叹着:“好了,不管其它,将切事宜都操持好,再怎么样,二姐儿还是正妻。”他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