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见他低着头缄口不声,便拿起剑柄欲去戳他的大椎、筋缩两穴。[ [< 焦荣柏大骇,知道点这两穴的滋味,如果痛得大叫大嚷反而不如一个孩童,传了出去,这一世名声可全完了。忙地说道:“这位小公子心大量宽,千万别动粗,俗话说得好:‘犬啮人者,何反啮犬’?你可别学风氏二人那般猪狗不如,小英雄何等人物,怎能如此?”
胡玉怒道:“呸!你这老贼却绕弯子来骂我猪狗不如,又假意奉承,尔等狡诈伎俩的造诣倒不浅,若骗本小爷上当,那是休想!”说毕,依然用剑柄向他的大椎、筋缩两穴用力戳去,口中又道:“我刚才已享受过这番滋味,也该轮到你了。”焦荣柏只感刹时全身有如毒虫噬咬,痛苦无状。惨然道:“你……你……怎如……怎如此……”
胡玉道:“你是否想说我怎如此这般狠毒,不知羞耻是吗?你今日不老实痛快地说,本公子反正不知羞耻了,那就不知羞耻到底。如果老实说了,我同样也会取酒食与你吃,和你交个朋友,解开穴道,岂不是好?不然的话,让你痛苦这一夜。”
焦荣柏强忍痛苦道:“杀严鸣山全家你早已偷听过了,何必多问,在岳西杀人我不知道,反正我真的没杀那个叫肖什么震的人。”
胡玉道:“我看不让你吃些苦头,你定不会说的。”然后又在他颈部的天鼎穴戳去。焦荣柏张着嘴巴想说也无法说,只是连连在心里叫苦不迭。胡玉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我看还是让你品尝一下风氏两鬼自酿的佳醇吧。你在江湖上闯有几十年,品酒的技艺自然比在下要高明得多,可鬼酿的酒,你未必品尝过,还有你自做的臭豆腐,虽是臭一些,但闻起来臭,吃起来却是香甜无比的。在下乃草木庸人、乳臭未干的孩童,怎有如此口福和身份品尝这些佳肴美酒?让你饮用才符合一代奸学宗匠的身份。”说着,弯身在床下抽了一根麦草,端着便盆走到焦荣柏跟前,取出疏穴膏把他的大椎、筋缩两穴解了。又道:“现在让你舒服地饮用,带着痛苦饮此佳酿可无法品尝其味,那可是牛嚼牡丹,浪费珍品了。”
过了一会,焦荣柏体内痛苦渐消,看他准备给自己灌些粪便,心里大骂风如刃风如刀二人。如不是风如刃出此恶主意,今日虽受些皮肉之痛,也不致于再去忍受饮尿吃屎的耻辱。
只见胡玉把便盆放在焦荣柏嘴前,用麦草毛向他鼻子里搔去。焦荣柏顿感鼻内有如虫爬,痒得厉害。不由连连大打喷嚏,鼻涕、眼泪、唾沫、浓痰尽数溅入了便盆里。他的天鼎穴被封,打喷嚏直来直去,如穴道不被封,嘴巴还可以一张一合,不致把其它东西给喷出来。胡玉收了草根笑道:“你刚才说臭豆腐加些鼻涕进去,咸淡适中,可我待你更是恩尽义至,连其它三味作料也一并放了,其味之香甜自不必说,免得等你出去后对别人说我不会待客,刻薄吝啬,那可糟透了。你做的臭豆腐温凉不热,提前让你吣了出来,真是可惜,还应重新回到你的肚里慢慢去吸收才对。”说着,便掩着鼻子,端起便盆作欲灌模样。
焦荣柏见状大惊大惶,两眼露出哀求之意,并又连连眨眼,意思是愿意实说。他心想:“诛杀严鸣山全家他反正已经知道,对他说了也无妨,至于那酒店伙计双目被废,不知生死之事,这小子也许知道了,不然怎会又问这件事,看来也只好说了。但求能有一线希望活着出去,定把这小儿擒住凌迟处死,以报今日之仇,雪今日之耻。不然,被这小儿灌了粪便,明日众位徒弟和女儿见了,那可要丢人现眼透了。”
胡玉见他眨了几下眼,心下大喜,没料这次打探竟得以功成,回家后父母定会夸赞一番,但此大功还应归公孙前辈所赠。当下笑道:“老儿仿效的本事倒高,眨眼的次数比我要多得多,你如早说也免得先受这般苦痛了。常言道‘不听老者言,吃亏在眼前’,但能知错即改,那才称得上是年老英雄,能屈能伸,聪颖慧明。倒底还是焦洞主老阅江湖,深明事理,在这一点上,在下只有望其项背,奋鞭难及了。佩服,佩服。”胡玉把焦荣柏原先羞辱自己的话又讥还与他,心里着实痛快。
焦荣柏恨怒羞郅,把胡玉祖宗十八代在肚里骂个彻底通天。若能脱离,今后非生啃此人不可。
胡玉给他解了天鼎穴,过有片刻,焦荣柏道:“有劳小英雄把在下的紫宫穴也给解了,此穴被封,胸口气闷,呼吸不畅,否则呆会说话不够连贯,有劳小英雄清耳顺闻。”
胡玉心想把此穴给解了,这厮也难逃遁,反正还有天井、京门两穴被封,笑着说道:“好,成全尔等要求。这酒菜暂放一边,先不赏赐,不过你可别心里在骂我吝啬就行。如果言不尽实,再赐与你佳肴美醪享用,敬请放心,你的专餐绝不让别人去享用。”
焦荣柏心里恨极,表面强佯笑脸道:“小英雄说笑了,在下岂敢隐瞒骗你。十六年前,我在江西陀烟山带领一帮弟兄混口饭吃,山东八挂刀掌门人孙须同和青城派的邱得仇路过山寨,听说山寨是我所领的弟兄在落草,便去拜寨与我结交。当时在饮酒时,孙须同便先论起武功来,他说少林寺有七十二绝技,大理国有一阳指禅谱,天山派有折梅手和六阳掌法秘本,东海绿岛有卜算剑法。如果这些武学谁能得其中的万一,便可终生受用不穷。若练成无论以上哪种功夫便能独步天下,雄霸江湖。他说这番话,我们几人当时听后均羡慕之极,谁不想得到一招半式,将来可名震武林?这是练武之人的通病。可孙须同又说少林、大理、天山等派虽有秘笈,以我们这些浅俗的功夫要想得到纯属空想,想窃他们的武学秘笈那是飞蛾投火,只有东海绿岛岛主严鸣山家的卜算剑法却可到手。他说严鸣山的武功不算太高,其处有一部上本,下本在吐蕃国一个名叫达扪图的老喇嘛手里。这本剑谱是严鸣山的父亲严驷敏和达扪图在攻打山海关时从一个金国大将营里得来。二人得到剑谱后,便开始相互研习。”
焦荣柏咳了两声又续道:“孙须同说:刘琦帐下有位武功极高的将军名叫胡为风,此人文武兼修,曾独创的柔云掌和运测剑法也是了得,这两项武学均编纂成笈藏于青县老家。听说北方战乱其家南迁苏州,我曾秘探过他家,潜入胡家武馆曾被胡为风之子胡子芳现,我俩也曾交过手,刚开始他用些普通招数,战有几合便不敌我,后来被迫用上了预测剑法。那剑法果然厉害,两三招我便感难以招架,我便与他游斗,以观其将剑法使完,这路剑法共六十四招,招招精诡难度,我等胡子芳使完剑招,身上已受了十几处伤。此人虽学有预测剑法的六七成,但真正的火候连一成也没练到,浑似一个幼童在挥霍万两黄金一般。我逃回家便把稍记一些的柔云剑招融于刀法里,只是记得太少,当时无暇观悟详细。”
胡玉听他说起自己祖父和父亲时,不由大为惊异,当下也不透露声色,听焦柏荣往下再说。
“后来,岳飞被杀,金兵大侵中原。刘琦兵败,胡为风在大战中阵亡,达扪图和严驷敏等人也各自解甲归家。两人剑法均未练完,达扪图武功较严驷敏高强,把上册练得差不多,就匆忙钻习下本。严驷敏则开始习练上本。达扪图后来回到吐蕃当了喇嘛,严驷敏则在东海一岛独创一派,没过几年便得病死了,所以这两本剑谱不在一人手里。其子严鸣山虽学些剑法,但连半成也没有,不过严驷敏当时有两个部将随他去绿岛,曾学了一二成,也不成器候,所以我们几位如果想独步武林的话,唯可去绿岛窃取剑法。’他说完后,我们几人才愿意随往,孙须同恐人手不够,又邀了风氏二兄弟和山西黑旗帮的程若标等人去诛杀严家。但后来也没得到卜算剑谱。剑谱当时被严鸣山密封好藏在其子严龙身上,那时严龙被他乳母抱着跳海自杀,我们也没想到剑谱会在一个婴儿怀里。严龙今已成人,欲去练剑报仇,这事我是不知的,我始终以为严龙幼时已被淹死,可风如刀前月去吐蕃,偶听严龙没死的消息后,才传给我们几人知道的,这一切并非在下主谋。”
胡玉问道:“在岳西究竟是谁杀了一个叫肖雨震的人,你需实说。”
焦荣柏想:“反正到了这步田地,只要今夜别灌粪便给我就好,要说就全说吧。”便即道:“前几日,我们途经岳西,因有一酒店伙计戏谑我家小女,被小女和劣徒所伤,公子既说已死了,我确实不知,当时我走在最前面,后面生的事还是一个徒弟向我说的,在下实不知那店伙计叫肖雨震,跟小英雄和公孙前辈是朋友,怨在下对晚辈疏于教诲,以后自会严以管训。我知道的已经说了,如有半句慌言,让在下受五雷轰顶之灾,随小英雄处置,万望勿要羞辱为感,给在下一点薄面,要杀就痛快地杀我,让我死得痛快利索些,焦某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