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旭尧没有理会她,继续用力地专心致志地剔玻璃。
他问:“疼吗?”
宋宁点头:“十分疼。”
他说:“是你自找的。”
宋宁点头:“对,您说的非常对。”
企业家抬起头,用“你真是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她。
宋宁不为所动地偏过头去,虽然企业家同志助人为乐的精神非常值得肯定和赞扬,但他毕竟是外人,没有资格评断什么。
意识到自己说的方式有问题,晋旭尧说:“母亲的遗物不该这么轻易给出去。”
宋宁看着他:“那么您觉得我该怎么办?”
“跟房东商量宽限几天,然后努力筹钱。”晋旭尧说完就听到了笑声。
“晋先生真是高见,不过您知不知道有时候几千块能压死人的,不过像您这样的大企业家大资本家大约是不会了解的。”
说完宋宁就后悔了,企业家并没有做错什么,这么把气撒在他身上着实不公平。
“对不起。”
“对不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宋宁看着和自己同时道歉的企业家,看着看着笑了。
晋旭尧继续帮她涂药,下手轻柔了很多。
寂静里,宋宁淡淡地开口:“那条吊坠是爸爸送给妈妈的十周年纪念物,那时候我还小,吵着要。妈妈说,宁宁,这就是你的嫁妆,妈妈先帮你保管几年好不好?她是江南女子,吴侬软语,柔柔地说来特别好听。”她抽了一下鼻子,“其实还真舍不得把东西这么给人,但是如果妈妈还在的话一定能理解,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宋朝比那条吊坠重要多了。”
站在不远处的宋朝默默地擦掉眼泪,高声说:“宋宁,你这个笨女人,我们去太婆家啦!”
看到他平安回来,宋宁一颗心总算落了地,但还是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喊什么,我肚子饿,走不动。”
宋朝有点心疼这个蠢女人。
这时一道光照过来,一部黑色奔驰缓缓地在他们前面停下。
宋宁被车前灯照得头晕目眩,看着秦子峰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更加地摸不着南北。
原来,那个“逃课的时候偏偏遇到老师点名”的定律是真的存在的,比如现在,一身狼狈的她正好被秦子峰撞见,好巧。
她还在想,秦子峰他妈会不会也尾随在后,然后在某个非常关键的时刻冲出来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又来道德绑架我儿子了。那样就更巧了。
秦子峰走过来,脸色不大好,他抱住宋朝就往车子里去。
宋朝挣扎:“放我下来!”
宋宁坐在凳子上看着,半天才反应过来说:“学长,不用麻烦你送我们了,再说我们的新房子你也不知道。”
秦子峰把宋朝塞进车后座,关上车门定定地看她:“我前几天就跟你说过搬到我那里去,今天要不是我打电话给楚蓉蓉,你还打算瞒我多久?”
宋宁亲切和蔼地看了躲在一旁的楚蓉蓉一眼,后者正异常无辜地眨眼,眼神里反馈着忏悔的信息。
宋宁笑了笑:“哎,学长,你真误会了。我是真的找到房子了。”她拉住身旁企业家的手臂,“多亏这位好心的晋先生帮忙。”
宋宁求助地望着企业家:好人,这个时候就靠你了。
企业家那三秒的沉默让人心跳加速,他起身朝秦子峰走过去的那十几秒更加让人觉得事态不妙。
但是企业家打开车门抱着宋朝出来,对秦子峰说:“接我们的车子一会就来。”
秦子峰抓住他的手:“请问您是?”
“他是我爸爸。”宋朝抢先一步,双手攀上企业家的脖子。
宋宁的这颗心遭遇了过山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