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昉原本是从苏州调任的户部侍郎,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干了三年,算是老资历了。当初在周煄远赴西北的档口调他入京,也有补偿安抚的意味在里面,宅邸就是先帝所赐。
徐岩从西北回来,就在亲大伯府上安家,徐子昌还在蜀中任职,虽然升职了,但依旧没能回京。
“大舅舅安好。”周煄早派人去通知了,徐子昉带着男丁大开中门迎接,不等徐子昉拜见,周煄就抢先行了家礼问候道。
“王爷折煞老臣了,都好,都好,王爷请。”徐子昉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年纪和陛下差不离,徐氏本就是徐氏二房的嫡幼女,和徐子昉这个亲大哥年龄相差犹如父子,周煄的年纪和徐子昉的长孙差不多大。
“今日来是带王妃认一人自家人,只叙家礼,大舅舅万勿多礼。”周煄笑着扶着徐子昉的左手,易云走在他身边。
徐子昉自然笑应,看着易云不闪不避的姿态就知道周煄的态度,知道自己安排差了,连忙叫人去请夫人出来,既然说了是家礼,那就不讲究那些男女大妨,反正都是成亲了的人。
徐子昉带着一行人到了正厅,徐夫人得到消息已经带着儿媳孙媳孙女们赶到前厅了。又是一阵寒暄行礼方才落座。
徐子昉这一支人口昌盛,儿子孙子儿媳孙女乌压压得站了一大片,徐子昉作为大家长一一介绍,多亏周煄出门的时候见面礼带得多,不然把身上的首饰配件劝都摘下来还不够。
见过面了,徐夫人就带着女眷和孩子们下去了。“大舅母,拙荆就拜托您照顾了。”
“王爷放心,一定还您。”大舅母言语幽默,含笑带易云进去说话了。
在正厅多久只有徐子昉及其长孙徐亦然,还有二房的徐岩。徐子昉的儿子都出仕做官,散在各地,孙子过了六岁都送到京城,由徐子昉教养,长孙徐亦然被徐子昉寄已厚望,现在还压着他不许出仕。徐亦然年纪和周煄差不多,恍若不经意般好奇得打量着周煄。
“王爷如今成家立业,老臣日后到了地底下也和小妹有交待了。”徐子昉还是第一次见周煄,先前回京的时候,周煄已经出发去西北了。
徐岩在一旁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要遭,自己忘了和大伯说明情况了,赶紧转移话题道:“王爷新婚大喜,前天的宴席我可是喝的酩酊大醉,不分西北,还是府上人送我回来的呢,真是惭愧。”
“婚礼就是要高兴,你喜欢美酒,到我酒窖里搬就是。”周煄笑道。
徐子昉看侄儿的眼色知道自己起的话题不对,重新开口道:“你呀,就是没个正行,总去麻烦王爷。这次去西北资历也有了,功劳也有了,就安分些在京里待着,把老婆孩子也接过来,我那可怜的侄孙几年没见亲爹的面,到时候都认不得你了。”
“大伯,我这不是建功立业去了嘛!”徐岩嘟囔道。
“要说立功,老臣身上这职位、五弟在蜀中的升迁,还真是托了王爷的福了。”徐子昉奉承道,他口中的五弟是二房的次子,徐岩的亲爹徐子昌,之所以称他五弟,是走了山东徐氏嫡支总排行。
“大舅过谦了,都是您和五舅舅政绩卓著,上皇和陛下看在眼里,才提拔重用。”两位徐大人的政绩都不差,以前很难升迁,一是京中无人打点,徐氏的资源倾向于徐子旭,恭郡王下绊子都来不及怎么会让王妃的两个亲哥哥回来给她撑腰。二是皇帝看儿子的面子,儿子不喜欢,两位徐大人又不是不可或缺的治世良才,太上皇自然不会为了臣子故意和儿子过不去。
“是啊,都是陛下隆恩。”徐子昉向北拱手,感激道:“我这长孙过了秋闱,一直在家中温书,预备下场。还请王爷帮忙参详,这可春闱可要下场。”
徐子昉一指,徐亦然向前一步作揖道:“学生见过纯郡王。”
“请起,请起,都是一家人,万勿客气。按辈分我还要叫一声表侄,可大家都是年轻人,这样叫可就叫老了,咱们各论各的,随意就好。”周煄此间二十年依旧不习惯自己的同龄人比自己的辈分过高或过低。
“不敢,不敢……”徐亦然谦虚几句坐定,竖着耳朵听周煄的高论。
“若要下场,不用等春闱,陛下登基,又恰逢上皇整寿,明年开春肯定要开恩科。大舅舅也不要太谦虚,您带在身边熏陶这么久,亦然的学问肯定不再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