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说此时出仕最好?”徐子昉问道。
“是啊,陛下登基自有一派清明清明景象,可见数年安稳,正是男儿建功立业之时。”周煄明说了。
徐子昉点头,能得这么一句实话,他已经非常满足了。之后几个大老爷们的话题都围绕着朝中逸闻趣事,或者谁升迁谁贬职的小道消息,再未涉及自身、皇家。人们总揣测男人在一起的时候,说得最多的就是女人,事实上男人围在一起谈论的最多的是权利,或者代表权利的官位升迁、身家多寡。
不一会儿,后面就叫吃饭了。
吃饭的时候徐夫人遵从礼法,用屏风分开男女坐席,周煄也入乡随俗,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用过午饭,就带着易云告辞了。
“你怎么不让我说王妃?”徐子昉问徐岩,他们和周煄唯一的联系不就是这层血缘吗?
“大伯,怪我没和您说清楚,纯郡王对您的看重和血缘可没关系,他感激的是您在三年前的雪中送炭,他真要是个拘泥礼法的人,哪儿有恭郡王的今天。”恭郡王可是他去看过之后才自尽的,他没做什么,谁信?好吧,两位陛下信了,他们这些人只好跟着信了,但真相如何人人心中都有一杆秤。“况且据我所知,姑姑在世的时候,对纯郡王可不是慈母。”
“什么?我怎么不知?你从哪儿打听的,可靠吗?”徐子昉悚然而惊,若是真的,他刚刚的感情牌可是弄巧成拙了。
“高竹说的,他原是纯郡王的贴身护卫,跟着纯郡王十几年了,最清楚不过。现在高竹西北已经独领一军,可见纯郡王对他的信任。我们也是生死相托的袍泽,他不会骗我。”徐岩解释道。
“唉,情爱误人啊!”徐子昉相信要丈夫不要儿子,绝对是他那个糊涂妹妹能做出的事情,还以为她生了个好儿子只可惜命薄没享受到,现在看来早早投胎,对徐家对她都只有好处。
“既然纯郡王都说了这几你那朝局稳定,那亦然就明年开春下场吧,咱们家也不用韬光养晦了。”徐子昉下决定,被恭郡王和长房打压的日子过去了。
为什么徐子昉三年前就打定主意要支持周煄,因为他看见了周煄崛起的好处,看吧,雪中送炭的回报果然丰厚。恭郡王死了,徐子旭远遁东南,徐家只有他在京中高官厚禄,至于三房的徐子晴?有一个贬为庶人的妹妹,带着两个妾身未明的儿子,呵呵!所有的资源都向他倾斜,等户部上书告老,他或许还能更进一步!
“是!”徐岩、徐亦然抱拳应诺。
交待完这些,徐子昉转入内院,徐夫人服侍他换上家常衣裳,问道:“你怎么不让我说王妃。”徐夫人口中的王妃指的是易云了。
“纯王妃未嫁时就是草原上跑马主持商队的巾帼英雄,纯郡王就爱她这一款的,你触什么眉头。你觉得养在闺中不见外男,贤良淑德再好,纯郡王不喜欢又有什么用?”徐大人完全不理解老妻一定要指点指点纯王妃的思路,“反正一年最多见一回,看不惯也就难受一天半天的,你说她做什么?”
“罢了,我就是想着实在亲戚,不能看见当没看见,一定要尽心尽力才不算亏欠。既然老爷这儿说了,那我就撩开不管了。”有易云这样抛头露面的母亲,日后儿女的婚事怎么办,特别是世人对女子苛刻,日后纯郡王的女儿能好运碰上一个像他爹一样审美异常的男人吗?
拜见过徐子昉一家,周煄在京中的亲人就差不多见完了,他的交际圈实在有够窄。剩下的时间周煄和易云端坐家中,等着下属、外官、门人、清客给他们送礼,时不时进宫陪伴上皇,这就是全部的生活了。
时间飞快得走入十一月,原本周煄是打算回西北的,可是上皇拉着一定要过了他圣寿才走,没办法又过了十一月。这时候太上皇又说马上就是过年,让他过了年再走。前两年他就连祭祖都没赶上,今年一定不能再错过了。
好吧,周煄终于以自己独立身份参加了第一次皇族的年宴,然后接下来就该走了吧。上皇依旧拉着不让:“这天寒地冻的赶路太遭罪了,等开春再说。”
周煄能说什么,开春就赶上春闱了,再耽搁下去他是没法儿走了啊。太上皇退位之后跟个老小孩儿似的,讲道理不听,再一再二不再三,周煄禀明皇帝,带着上次留在京城的属官、门人,一起赶赴西北。
西北那是一片真正属于他的,自由自在的广阔天地。
后来事实证明,周煄这辈子过得最快活的,可能就是接下来在西北的那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