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小说里写的有点不一样。”
南烛斜倒在地上,默默的捂着额头上的肿包,又看了看毫发无损——不,应该说是焕然一新的铁栏杆,心中缓慢而又坚定的飘过了这个念头。
按照通常的小说所描写——尤其是从瀛洲那边传来的名为“材质比较轻盈的小本传说”中的描写,一般这种情况下,只要回忆一下过去那些感动人心的记忆,然后配合上汹涌的气势,那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啊?
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慷慨激昂的讲上一段?
是了,一定是因为这个缘故。
南烛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目光再度坚定了起来,他强忍疼痛,长身而起,凭借多年寒窗苦读养成的扎实文学功底组织了一下语言,旋即用一种慷慨激昂到几乎声泪俱下的语气大声说道:
“我,南家之主,全宁村唯一的秀才,村中稚童的精神领袖,持弹弓者,战胜大鹅之人,南烛!”
“我背负着父母对我的期许,全村对我的盼望,是注定要连中三元、官居一品的男人,怎么可以在这个可笑的地方倒下!”
“我信命,不认命,天要困我于此,我也要搏上一搏!地要绝我于此,我也要拼上一拼!”
“这就是,我,南烛的人生信条!”
说到最后,南烛的喉咙几乎都要嘶哑了,他用因缺氧而充满血丝的双眼悍然望向了那道始终伫立在那边的冷酷栏杆,仿佛要用目光将其点燃。
“啊!!!!!!!!!”
南烛深呼吸了一口,发出了一声回音久绝的咆哮,足下发力,用一种比之前还要快上几分的速度狠狠的撞了上去!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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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和我之间,一定有一个出现了错误。”
南烛侧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左手紧紧的捂着已经痛到失去了知觉的右臂,双眼空洞而又无神,眼角仍有几分泪痕残留。
混沌破碎的缘由,天地万物的起源,星辰运行的规律,人存在于世的追求与意义,时空境界的教理,两点之间距离的测算……一个又一个问题在他的脑海中纷乱的飘过,却无法在他的心中泛起丝毫的涟漪。
可是,为什么呢?
许久,南烛呆滞的目终于有了一丝轮动,他怔怔的看着依旧伫立在那里的栏杆,古老、沧桑,而又不朽。仿佛从远古洪荒坚守至今,历神魔之世而不倒,经蒙昧时代而犹存,上面的每一道锈迹,都是无尽岁月斑驳的痕迹。
都仿佛在嘲笑着自己。
“可恶!!!!”
南烛满面悲愤,重重的一拳砸在了地上,而后,坚硬的青方岩就教给了他什么叫冲动的代价。
果然,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尤其是瀛洲那边的“材质比较轻盈的小本传说”,更是不合常理。现在想一想,这种东西几个月才出一册,一册也就十万字,读者也不生气,这显然就不合常理嘛!
南烛一边甩着红肿的手,一边恨恨的想到。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额头上高高鼓起的包,肩膀上的阵阵肿痛,以及那因为锈迹被刮下一部分而显得更深邃的栏杆,都在向他提示着现实有多么鲜血淋漓。
“难道,只能到这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