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树林,因为受伤的缘故,只好放慢步子。
正行走间,忽然心中一惊,大事不妙!有股强烈的杀气弥漫周围!
我猛一回头,就听见急促的脚步声毫不掩饰的向我靠近,再正过身来,发现视野内不下百人正在向我围拢!
我强稳住心神定睛一看,原来是一群劫匪,当中竟然有人认出我来,他大叫一声:“是东吴的将军甘宁!已经受伤了!兄弟们抓活的!送到蜀军大营领赏去!”
我心想这些人来得可真是时候,若换做平时,别说百人,饶他千人万人,我也能突围出去,如今身负有伤,只能自认倒霉了。
正在这时,另一件出其不意的事情发生了!
这群劫匪竟起了内讧,但是起内讧的居然只有一个人,我再仔细看,是王遵!
这么久都没有音讯,原来他已经是落草为寇!
此时王遵也不说话,只是挥着刀,对着周围的人是见一个砍一个。
如果说刚开始王遵杀得顺手,那是因为他让这群劫匪猝不及防,接下来就没有人让他这么容易的砍死了,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个叛徒惹怒,纷纷涌向他。
王遵终究只仰着头嘶喊了一声:“快跑!”
我哪里肯跑,也顾不得身上的伤势,直冲向这帮恶棍。他们又将注意力转移到我这里,纷纷扬起利刃迎着我过来。之前团团围在王遵的匪徒也渐渐散开,我用余光看见了已经倒在血泊的王遵!
脑中瞬间回忆起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日子,不禁泪流满面,我知道在这一刻让眼泪模糊视线是极其不利的,可是终究来不及收回。
此时就算是大难临头,也无法阻挡我满腔的激愤和悲痛了。我一边洒泪,一边挥舞着江刀与这帮匪徒作战。
杀,杀,杀!
我耗尽全身的力气去砍杀每一个冲上来的生命,唯有他们的惨叫能缓解我心中的痛楚!
也不知道砍了多久,也不知道身中了多少伤,直到突然有种怎么杀也杀不完的疲惫感,突然有种无论怎么杀人都是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的徒劳感。
我终于意识到自己也将命丧于此了。。。
我以山贼起家,却死于山贼之手。真是讽刺至极。
我渐渐地只剩下了一丝意识:
该死,竟然还没来得及跟王遵道个别;我也没来得及跟杨胜道个别;我没来得及跟婉儿道个别;我这一辈子太忙碌了,我竟然没来得及跟很多人道别。。。
太忙碌了,太无情了。。。
当我还在为自己的人生最后一刻而懊恼悔恨的时候,我再一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下一场轮回。
我出生这年是正始十年,与我上一次死亡,已经相距近三十年!
虽然前世的恩仇还在脑中,可也被这一转生拖得毫无意义。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时空变了,遇见的人变了,只有手中的弦月印记没有变。
我从怀抱我的这些大人们听出,我的父亲叫石苞,效命于司马师手下,时任典农中郎将。石苞一共有六个儿子,大儿子石越早死;二子石乔;三子石统、四子石浚、五子石?,而我就是第六子,我叫石崇。
作为最小的儿子,家族里的每个人都对我宠爱有加,唯有父亲石苞不是,他每次看到我的时候,都是很严肃,他也总是攥着我手中的弦月陷入沉思。
有时就像在看着大人一样看着我,完全没有其他人那种由爱生怜的表情。我怀疑他也是个有轮回印记的人,并且知道这轮回印记的更多秘密。从他的目光中,我能感觉到他也在揣测我的身世。。。
平日里,我一直伺机寻找到他的印记会是在哪里,可是却从来没有得见过。
直到有一天,偶然听到两个女奴在窃声私语时,我终于知道石苞的印记在哪里。
据其中一个女奴的话说,那天她正独自在房中打扫,忽然被身后一个男人强压在卧榻上,女奴几番挣脱,转头发现竟是石苞大人,吓得手足无措,石苞熟练地用孔武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女奴的嘴,示意她不要叫嚷。
女奴年岁尚小,哪见过这般场面,再加上胆小怕事,竟也最后从了石苞的兽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