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姜是老的辣,总是被父亲困死一方,完全无法突破僵局。唐颐望着棋盘,苦恼极了,咬着手指反复思考,找一条脱身妙计。
她看着棋,少校却看着她。唐颐见自己始终突破不了这个关口,有些急了,便转头对上校道,“你说,走哪里?”
少校温柔微笑,向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该自己取决。
唐颐有些懊恼,揪了下头发,抱怨,“你这军师,要来何用!”
唐宗舆坐在对面,不动声色地将两年轻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心下很是疑惑。这位少校对他女儿并不像是无情无意,可刚才自己拿话去刺探时,怎又摆出漫不经心的态度?
她最终落定黑子,本想孤注一掷挽救全局,谁知,竟然被唐宗舆杀了个片甲不留。她将棋子往棋缸里一扔,道,“不玩了。”
唐宗舆对自己的这个女儿是彻底没辙了,道,“本来就不是和你玩。”
唐颐站起来,做了个请坐的动作,又把位置还给他,“你们继续。”
两人重新开局,不过,唐宗舆明显感受到,少校的心思不在棋局上了。
科萨韦尔借故思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嘴唇上被烫到的地方一阵刺痛,他不由地皱起了眉头。
见状,唐宗舆问,“您怎么不上药?难道是信不过我们中国的中草药?”
他摇头,“我看不见。”
闻言,唐颐瞥了他一眼,虽然他正襟危坐,但这口气怎么听都觉得带着一丝委屈。
唐宗舆笑道,“是我忽略了这一点。小颐,你带少校先生去一下厕所,那里有镜子。”
唐颐脸一红,心想,父亲真是的,怎么让一个女孩子带个大男人去厕所呢。可这里除了她之外,又没其他人可差遣。
唐颐不情不愿地走在前面,科萨韦尔起身向唐宗舆颔首致谢,后者笑着做了个请便的动作。
推开厕所大门,点亮灯,唐颐正想转身离开,就听见他在后面说了句,“等等。”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他。
科萨韦尔看似无辜地耸了下肩膀,向她伸出手,道,“角度不对,涂不到,过来帮个忙,可以吗?”
他如此诚恳的请求,唐颐不好拒绝,于是迟疑着走了过去。从他手中接过软膏,就着光线看了一眼他的嘴唇,心中很很纳闷,这角度哪里不对啊?不是刚好在唇瓣正上方吗?
科萨韦尔看出她的疑惑,却不做任何解释,径直走到浴缸前面,膝盖一弯,就这么一屁股坐了下来。他伸直了两条长腿,双手撑住浴缸的边沿,扬起脸,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给自己上药。
这男人!怎么总是一副理直气壮呢?
唐颐有些无奈,只得挤出一点药膏,轻轻地涂在他的嘴唇上。
她的手很凉,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在他唇上滑动,好似一根羽毛轻轻地撩动他的心房。本来就有一点点的动心,而她触碰的恰巧又是那一片柔软的禁地,他心神皆动,突然睁开眼睛,对上了她有些惊惶的眸子。
他的眼眸太过霸气,她不敢直视,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抹药的动作太过暧昧,忙半路收势,道,“我去找棉签来。”
望着她纤细的身影,那对深邃的瞳孔微微地收缩了一下。
唐颐手忙脚乱地四处翻查了一番,终于在柜子里找到了一盒棉签棒。她拿出来握在手里,微微一抿唇,转身向他走去。
在他烁烁的目光下,她心中的慌乱更是无所遁形。走得太快,没注意脚下,鞋底一滑,踉跄地向前俯冲了一下。
见她站立不稳,科萨韦尔双臂一张,就这么将顺其美地接住了她。唐颐惊魂未定地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一刹那,在这对几近透明的眼珠中,她瞧见了自己的倒影。
摔哪不好,偏就扑进他的怀里,摔得那么准,要说她是无心之举恐怕都没人相信。她脸红透了,急忙挣扎着起身,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地上趴着一只绿壳乌龟,正缩头缩脑地看着两人,显然它就是制造悲剧的罪魁祸首。
唐颐忙气急败坏地解释,“我不知道它是哪里爬出来的。对不起,我不是……”
不料话说一半,突然被他掐住了下巴,她扭头一挣,居然没挣脱。
他的视线从她眉眼间落到唇上,按在她后脑勺的手,微微施力。这祸端虽是自己挑起的,却不是她的本意。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她紧张地连呼吸都屏住了,一颗心不规则地狂跳起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的缩近,他的气息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