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襄进来,先给郑氏见了礼,转而又给郑姨妈见礼,温和道:“姨妈莫过担忧,表妹也请宽心,刚刚已经得了临清府的话,表妹只要打定了主意,写一纸状子送过去,即刻就能拿到和离书。”
大庆王朝婚姻效仿前朝,男子有出妻之权,女子也有和离之法,更有义绝之策,来结束婚姻关系的延续。出妻不说,和离乃是男女双方和平终止婚姻关系,义绝则是女子不堪夫家折磨虐待,申请官府强制终止婚姻关系,从此与夫家恩断义绝。综其种种,徐襄提和离,而不提义绝。
魏郦娘心中黯然,强忍悲痛,脸上挂着泪,却依礼曲膝相见,也算向徐襄致谢。
郑姨妈却显然没有自家女儿知进退,眉头一皱,着急道:“襄哥儿,我的头被那老虔婆打破了,难道就便宜了她不成?”
徐襄与江夏在一起时间久了,许多彼此的小动作也不自觉地学了来。
他微微一挑眉梢,转眼看向郑姨妈就要开口询问,那边魏郦娘却擦把泪,及时拉住郑姨妈,再次微微对徐襄曲膝,带着浓浓的鼻音开口道:“表哥会处理妥当,母亲还是消消气,再找个郎中过来看看才是……”
说着话,转身对郑氏道:“姨妈,母亲头伤匆促间简单包扎了下,怕是有什么不妥之处,能否劳烦姨妈请赵先生来给看看?”
她这么放低了身段说话,又不失亲戚间的信任和直爽,倒是让郑氏生出了些怜惜感慨之意。
原来,看这孩子有些浮躁,有些不知进退,经过这一场磋磨,眼见着懂事知礼多了……只是可惜呀,这丫头再好,也已经是嫁过一回的人了,自家襄儿是绝对不能再与她有什么纠缠了。
心里这般想着,郑氏拉了魏郦娘的手,柔声宽慰着,一边亲自拿帕子替魏郦娘擦了泪水。
安抚好外甥女,郑氏这才转向徐襄,面色郑重地叮咛道:“你表妹经了这种事,受的磋磨已经让人心疼死了,你去处置此事,一定要那顾家给个说法,却不能再让你表妹的名声有什么玷辱了。”
徐襄微微一点头,答应着,又道:“请姨妈将表妹的婚书交待给我。”
郑姨妈微微惊讶着,将婚书拿上来交给徐襄。原来,这婚书还是魏典吏叮嘱她一定拿上的,之前她还没怎么在意,此时才知道,这是必须用到的物件儿。
徐襄接了婚书,顺手递给身后的长福,然后拱手告辞,临行道:“我已经打发了人去请赵先生,过来给姨妈看伤。”
魏郦娘闻言,半垂着眼,微微屈膝算是道谢,徐襄略一拱手还了半礼,转身,径直出来。让长福拿了自己的一张片子,骑马再跑一趟临清。不过,叮咛长福,先去江家见姑娘。
这事,都没用徐襄出面,第二日,顾家就打发了人来了三岔镇,来人只见了徐襄,送上了几箱子珠玉绸缎等物,言明是补偿魏家姑娘的嫁妆。又有疗伤药材三七、血竭等,还有上好的山参两支,言明是给魏家太太疗伤所用,只恳请,彼此之间姻缘可断,别生了仇怨嫌隙才好。
徐襄很是客气地接见了代表顾家来的顾家五公子顾清芾、六公子顾清艺,寥寥几句话,就将顾家三房和魏家的事情说清楚,然后,徐襄询问起两人的学业。
顾清芾并不热衷读书,倒是极喜欢舞枪弄棒,苦着脸道:“原本说开武科,却因为先帝大行取消了,真不知下一科在何时。”
武科与文科固定三年一科不同,平常是不开科的,只有国家起了战事、边关不安时,才会开武科,选取将才,充实军队。
如今,天下看起来太平无事,这开武科的事,眼看着是遥遥无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