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真先还站着,待若瑾义正词严逼将过来,不知怎的腿一软竟“扑通”一声坐了回去,还想强辩时,又被那双闪着凛冽寒光的眼睛看得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满场寂静,原先说笑的也都停了下来,呆呆看着这两人。只有郑太夫人,不知被若瑾哪句话触动了情肠,竟是老泪纵横,不能自已。
就听“啪啪啪啪”几下掌声,竹林那边传来福平郡王的声音:“好见地!好气魄!周家果然是家学渊源,代代忠直!周二姑娘一番话真可令天下一干酸腐文人汗颜无地!好辞当可下酒,小王便要为姑娘这几句浮一大白,拿酒来!”
荣庆公主看着若瑾,眼睛里更是异彩涟涟,说不清是赞赏,是骄傲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此时也叫道:“瑾丫头过来。”若瑾见乔真圆瞪着双眼僵在椅上不言不动,轻轻一笑,施施然转身去了公主座旁。被公主一把拉住道:“好孩子,你果然像你父亲!会不会作诗又如何,女孩儿家心正意正才是最最要紧!”
底下安平侯耿老夫人笑道:“谁敢说周二姑娘不会作诗?才刚那几句,听着又齐整,见得也明白,我老婆子瞧着比那些一味咬文嚼字的更加入耳呢!”她就是陈蓉蓉的祖母,若瑾听了心里一笑,这祖孙俩倒都是一样的直爽脾气。
被人欺负到脸上来,还辱及先父,若瑾急切之间就只记得这篇背过千百遍的《病梅馆记》算是跟梅花沾点边儿。拿来救急用了,驳的虽是乔真,打的却不单只是乔真一个人的脸。这梅花不好,方才一众公子小姐还不是一样赏了半天?公主不知何故不与她计较,她却不能不补救一二。
因朝众人深施一礼道:“若瑾刚才言语多有莽撞,实在是提及周家先祖,激动了些,还请各位原谅若瑾年级小,说话考虑不周。”乔真坐在那里脸色更加难看,又听若瑾道:“今日这梅花其实贵在精致婉约。若瑾倒不是存心标新立异,只是自幼在落霞山见惯了那片红梅,那些野梅花却是另有意趣……”
话音没落,李烨在那边已抢着道:“周家妹妹说的很是,落霞山的梅开起来灿烂已极。在下今年也曾有幸去赏过,其瑰丽多姿到现在仍不能忘怀。”
他急切表白,这厢却惹恼了若瑜——做什么附和那贱丫头?她辛辛苦苦呵护的这些江砂宫粉难道就入不得他的眼?
若瑾自然没有回应,只朝大家微笑致歉。公主都已表了态,谁还在这当口儿同她计较。陈蓉蓉更是大声道:“这有什么,若瑾妹妹不必担心,我们这些心里没鬼的才不放在心上。话赶话的说到这个,谁还不明白?”说着,还有意无意地瞟了乔真一眼,几乎把乔真的肺都要气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