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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五十(1 / 2)

文四姐听完了薛宝钗的经历,这才点点头:“还好。是绣衣使啊。”

薛宝钗脸上有些紧张,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那可是绣衣使。”

文四姐有心跟她说绣衣使也嚣张不了几天了,又担心走漏了风声会被哥哥暴揍,就笑了笑:“你去卸妆,换身衣服,这易容用的膏子在脸上留时间长了可伤皮肤。”

薛宝钗莫名的有些怕她,就跟着洗完脸恢复了白嫩艳丽、穿着红裙子的慕容牡丹去洗脸。

她心说师父不要给我红裙子呀,我不喜欢红裙子:“师父,你们住着这么好的地方,没有丫鬟吗?”为什么不叫丫鬟把水端过来,还要我去炉子边儿上兑热水洗脸,好掉价。

啧,住着京城这么好的地段,这么好的宅子,为什么没有下人?

慕容牡丹从炉子上拎下水壶给她在铜盆里倒了一些,又打了一桶井水往里兑,弄的热乎乎道:“这是我伯父家,我另外有地方住,只是伯父家里有我们一个小院儿,一年到头只有逢年过节才来这儿,留丫鬟做什么。拿胰子洗手洗脸,有油的地方都洗干净。”

说着话,又帮她把袖口挽起来,稍微解开领口,好让她洗脖子上抹的粉底膏。

有两个炉子放在地上,堆着炭,旁边还有个放在地下的砂锅。一个炉子上炖着药锅,正在给项包子熬药,刚刚一回来就请名医来看过了,另一个炉子则烧着开水。

砂锅里就是刚刚小火炖着猪蹄的锅子,文四姐早上回来炖上的,本想拿去找哥哥喝酒用,可是又去和御厨们切磋,忙的忘了。牡丹包子宝钗三人回来之后,包子自然是请医问药,牡丹忙着哀愁。宝钗饿了,问师父炖着的猪蹄能吃吗,得到许可之后就吃了两个。

薛宝钗实在是太好奇了:“您的伯父,师爷的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是吧?”慕容牡丹隐隐有点得意:“实际上也很厉害呢。”

“能给我讲讲吗?”好奇的眨眼~

“嗯……他有钱有势,人脉广,还极其有智慧。卓伯父跟我师父认识的时候,是贫贱之交,现在他愣是在京城里靠近皇宫的地方赚下这么一栋大宅子,我师父还到处瞎混呢。”

薛宝钗有些无语,心说瞎混能混一套妆花缎的袍子,那我也去瞎混了!“师爷穿的衣裳好漂亮,是妆花缎的,那可是专供上用的料子,我家里都不敢用呢。”

慕容牡丹没记住师父穿了什么衣服,跑过去看了一眼,又回来问:“真的吗?”

“自帝王后妃的御用服饰,到宫廷帷幔垫榻的装饰;从内廷书画、寺庙佛经的装潢,到对外国君臣使节的赠赏。用妆花缎和织金锦,江南每年都要进贡千匹。”薛宝钗科普道:“它是将长跑梭、短跑梭和吸收缂丝通经断纬技法的挖花梭,用于提花丝织物的妆彩上。

在地纬之外,另用彩纬形成花纹。这种方法可以应用于缎地、绢地或罗地上。在缎地上则为妆花缎;在绢地上则为妆花织;在罗地上则为妆花罗。以往锦缎本色只能以分段换彩、妆花缎则如锦上添花一样,正反两面都无瑕疵。”

“织造速度极慢,一天只能织两寸,故有“寸金换妆花”的俗语。”薛宝钗洗着脸,还没把粉膏洗干净:“师爷那身袍子价值千金,用孔雀毛线织出芙蓉纹,在用金线滚边儿,好看。”

我都没有那种料子的衣裳,你说好不好!

“她平常也没穿这么费钱啊。”慕容牡丹听完这段话,跑回去问:“师父你的衣服真好看,哪儿来的?咦?居然是男装,可惜了你的大胸。”

薛宝钗差点一脑袋扎进铜盆里,师父你不要这么说话。。。

会被打死的!

文四姐正坐在床边上看着自己昏迷不醒的徒弟,听了这话也没什么太高兴的,淡淡的说:“朋友送的。”

“为啥啊?”

你□□了?帮人偷东西了?不对啊,能请你去干活的人家,干不出来送你一件价值千金的衣服,他们会直接送你几箱子银锭呀。难道是卓伯父送的?那为啥是男装?你要假扮城里的土豪去给人捧场吗?

文四姐叹了口气,满足了徒弟的求知欲:“他家厨子做菜不好,叫我去当教头。”

“(ˉ▽ ̄~)切~~”慕容牡丹翻了个白眼:“不想说就直说,跟我扯!包子吃了药睡下了,等一会药熬好了你喂她?”

“嗯……”文四姐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仔细的想到底是什么呢?想啊想啊想起来了!我不是带着小媳妇一起来卓哥府上吗?我的小红豆呢?去哪儿玩?算了,她有武功不会出事。

她正在考虑要不要去找小媳妇,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今晚上肯定守着项包子了,黛玉在宫里应该没啥事,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也有武功,她要是打不过还有姚三郎呢。

薛宝钗洗了好半天,总算把脸上的易容膏都洗干净了,洗耳朵的时候好费劲,怕进水只能用手巾一点点去擦。都洗干净了,洗下来一盆黑水。

慕容牡丹过来给她又换了一盆水:“再用清水过一遍,我拿了我小时候的几身衣服,跟你的身量到时相仿,只是颜色不同,你自己挑着穿。”

薛宝钗一边洗脸一边看师父的全红色襦裙、红腰带、宫绦上的红玛瑙玉佩、还有里面的浅红色中衣,这浑身上下只有袜子是白的,鞋还是红缎子的,绣的还特娘是红牡丹。

#我师父美艳漂亮,就是审美观死掉了#

她默默的恐惧着,一点都不想跟师父似得穿成一个红包。然而师娘还从床上躺着,师父干活的时候手还有些不方便——显然是之前接那枚暗器的时候伤到了,自己也不好多说什么。大概是会给我师父小时候的衣服吧?

洗完脸满脸是水,还没等伸手,一个干而柔软的手巾就盖在她脸上。薛宝钗一边擦着脸上脖子上头发上的水珠,一边跟着师父往屋里走。

这间屋子挺大,多宝阁上摆着几个将军罐、观音瓶、梅瓶,看起来都很上品。

屋子里整洁干净,但有种寂寞萧瑟的感觉,少有人气,看来真是不常住。

屋里有两个大大的香樟木箱,门是打开的,被翻的乱成一团。

床上放着几套衣服,也带着樟木的香气,都是些浅蓝、浅粉、粉红、浅黄、浅紫、月白、浅棕的衣裳。

薛宝钗眼睛一亮,太好了,这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衣服半新不旧,但都是丝绸的。

慕容牡丹惋惜的叹了口气:“在我师父全权负责买衣服的时候,除了过年,平常都不让我穿红衣服。全都是浅色的,啧,你这么白,穿红的多好看。”

#我师父的审美观死掉了#

薛宝钗道:“师父,我喜欢浅棕浅黄的颜色。”#感天动地,师爷的审美观还活着#

“好吧,你喜欢就行。”慕容牡丹说:“今儿让我缓一缓,明天带你出去买料子做衣裳。”

薛宝钗道:“不急,过些日子再出门吧。”

又过了一会,文四姐把项包子弄醒喂了药,又安慰她别郁闷。

项包子好像很想得开,还盯着桌上的猪蹄看。

文四姐板起脸:“受伤了不能吃发物,馋也忍着!”

项包子鼓起包子脸:“师父你都不喜欢我了!”

院门忽然吱呀的一声大开了。

卓东来缓步走了进来,在他身后的是默默抽泣的甄英莲,还有两个捧着木匣的小伙子。

文四姐听见哭声。也只听见三个人的脚步声,就出来了:“红豆?怎么了?”

啧,我哥走路还是没声音,这吓得我呀!

甄英莲哭的更惨,飞跑过去扑在文四姐怀里,紧紧的抱着她。

“哎,今年真是流年不利。徒弟受伤,徒弟跟人跑了,你还被人欺负了。赶明叫三郎看看,别是我犯太岁了。”文四姐叨咕了一句,轻轻抚摸她的后背:“红豆,小宝贝,谁欺负你了?怎么哭成这样?”

卓东来吩咐道:“把东西送正屋。”

他又进了项包子的屋子,看了看她。

项包子对着他不敢胡闹叫着要猪蹄吃,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一些问题。

甄英莲哭的可惨了,紧紧的抱着文四姐不撒手,把脸埋在她怀里,身子发抖。

慕容牡丹蹦出来看热闹:“咋啦?呦,师娘~你咋哭成这样?”

薛宝钗抓紧系外衣的扣子,也要出去看热闹,又有些捋不清楚关系。

师爷是个女人,那我师父的师娘是怎么回事?

#贵圈真乱#我真的要拜入这个师门吗?

甄英莲看牡丹出来了,反而不好意思——她俩认识,牡丹早先去见过过小师娘。

她瞥了一眼牡丹,不好意思的扭过头,拉着文四姐往屋里走,进了屋关上门,才又开始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有人调戏我。”

文四姐淡定的点点头:“嗯。”

甄英莲两眼含泪,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不生气吗?”

文四姐拉着她在桌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茶,慢条斯理的问:“揍回去了吗?”

甄英莲莫名的觉得有些羞愧:“连那个老东西和七八个家丁都揍了。”

“那你还哭什么?”文四姐好笑的说:“难道是后悔没当街把人打死?打死人要朝了翅子,要见官的。”普天下只有做官的有帽翅,江湖人想来不见官,见官就要被判刑了。

甄英莲想想也是,就不哭了,只是很伤心的说:“我心里难受。”

文四姐看她是真的很伤心,还有点害怕,不是撒娇哭着玩,就把她搂过来,放在自己腿上,柔声问:“怕什么,跟我说。怕被报复吗?”

小丫头真可爱~

甄英莲心说我爹讲过‘沾衣裸袖便为失节’我几天一时不察,被他碰到脸了……虽说就一根指头擦过我的脸颊,可还是不好。

可她眨眨眼,只是靠在她肩头小声说:“我也不知道,只是难受。可能是吓着了。”

文四姐笑道:“小乖乖,不怕,没事,当街打人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多来几次就适应了。”

“嗯……”甄英莲低低的应了一声:“你今晚上还出去吗?”我害怕。

文四姐干脆的说:“不出去了,我陪着你,好不好?”

“好~”

卓东来推门而入,毫不见外的坐了下来。

甄英莲红着脸手忙脚乱的从她怀里爬出去,飞也似的跑进寝室里,关上门。

文四姐给他也倒了杯茶,笑嘻嘻的说:“哥哥~看我的新衣服~”

卓东来拎着她的袖子看了一会,叹了口气:“你可真是糟践东西,新新的衣裳怎么溅了这么多油点?换下去洗了。”

文四姐低头看了看:“有油点吗?”

卓东来道:“这衣服是二郎给你的。”

“是呀~”

“我让他给你的。”

“啊?”

卓东来云淡风轻的说:“穿着这身衣服,去给姚神仙当托。”

“啊??”文四姐倍加不解:“他那样有真本事的人,还用得着托?”

卓东来:“世上的人都是认假不认真。人常说,一天能卖十石假,十天卖不了一石真。据二郎所说,姚真人不会使腥盘、把簧、水火簧,也不能让他次次都显露神仙手段,露的多的就不值钱了,非得要人三请四请,花红酒礼的求出来,世人才知是真的。”

使腥盘:算命先生摆开卦摊,围过来人,信口道‘诸位中有一人,父母生病,还有一人,前程未卜’等话。他再看围观群众的脸色,谁脸色变了就说明是谁。

把簧是拿眼瞧细节:看算命之人掖着个药方,见那药方上有红花、附子两味药,就说他媳妇有病。看适才下雨的时候,刮的是南风,算命之人前身没有雨点,后身肩膀上净是雨点,他就是从南往北来吗。就断他往北求医。

水火簧:是一见面儿和谁谈上几句话,就能够知道谁是真穷、真富。还能知道谁是先贫后富、先富后穷,穷了多少年,富了多少年。

文四姐挠挠脸:“喔,我知道了。到时候就从人群中冲出来,跪下痛哭流涕的感谢姚真人帮我接上断臂,延续我的残生。我要把家产一半奉送姚真人,还要追随他鞍前马后的伺候他。”

都是江湖中人,谁都有个做戏的时候。

卓东来满意的点头:“对。没这衣裳说你家财万贯没人信。明天姚真人要生坛给王公贵胄讲经,绣衣使们更会派人去盯着,你扮作江达的模样。江达是个江南富商,一向深居简出,很少见人,他正好来京城了。”

文四姐爽朗的笑:“好啊,哥哥安排的事,我一定做好。”

卓东来:“让甄姑娘这几日别出门。”

“怎么了?”

卓东来略带轻蔑:“对她无礼的是荣国府家的老大。”

“谁啊?”

“贾代善的儿子,贾赦。”

“额……”文四姐一脸茫然,对这个人一点都不清楚。再次强调一下,她虽然是穿越的,但是四大名著里只爱看西游记、水浒传、三国演义。

记住林黛玉还是因为原著里她是个段子手,还说过‘放屁’,文四姐惊住了,这么漂亮油菜花还会说脏话,好妹纸!

卓东来淡淡道:“荣国府已是日落西山,子孙没有一个能成事的,你不必多想。只是二郎看中了他侄子入选成为姚真人的道童,他侄子贾宝玉衔玉而生,闹得满京城都知道。”

文四姐一拍大腿:“这个我知道!我去偷过!但是这和不让红豆出门有什么关系?”

“能讨好皇帝,接近皇帝的事,不管是送女儿成为妃嫔,送儿子成为皇子的伴读,群臣都会抢着干。二郎力捧姚真人,群臣都会趋之若鹜,把自己的儿子女儿送过去。如果有人占了位置,就把他弹劾下来。”

卓东来喝了口茶:“二郎想看他那块玉,若有人提早弹劾贾赦当街调戏民女被民女暴打,恐怕贾宝玉要受牵连,成不了道童了。”

文四姐心里刷起了弹幕:[霸道总裁和弱受小皇帝!]

[厉害了我的哥!被你秀了一脸恩爱!]

[fufufu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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