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就静静的看着这个人拔出剑来砍禁制,砍了没几下,剑蹦碎了,他吐血趴下。
过一会可能是缓好了,自己爬起来走了。
当夜这样的人和事情不绝于耳,姚三郎在第二层禁制上的讯息是:破了这个禁制,我就来打死你们。
然而陆陆续续来到这里的几十个人努力了一夜,也没破开这个禁制。
黛玉一夜都不能安心,就如同夜里听见夜猫子叫唤,或是窗外青蛙一只叫个不停,伤不着人,可是闹心呐。她静静的听着,听的心烦意乱,恨不得提剑出去一战。
这些人里金山剑派的徐凭和他的师弟、蜀山剑派的师姐和师弟、武后奇门的某人和师弟、萨满教的某人和师妹、三丰剑派的某人、常乐庵的尼姑、有熊门的某熊。听起来都同气连枝,而且叽叽喳喳了一夜没让人安歇,有人很好奇的跑去看皇帝,回来叨叨说皇帝还在批奏折。
还有人说:“皇后不算好看,看起来跟我妈似的,一定是个贤良温柔又爱唠叨的女人。”
拆禁制、探讨玄玉长公主屋外有这样的禁制,她是不是那个国师的禁脔?有多好看呢?
到将近天亮,才左右四顾:“这禁制真结实,明儿请师兄/师父/师叔来参详。”一窝蜂的散了。
黛玉此时别说是‘入静’了,就连静卧都做不到,闹心的够呛,恨不能立刻说某地有异宝出世,拐他们去与一个黑暗的恶势力同归于尽。
姚三郎趁夜色溜过来的时候,走过了自己五重禁,站在黛玉设的禁制外,叠指弹禁制:“开门来,开门来~”谁设的禁制谁有清晰的感应。
黛玉刚躺下还没过五分钟,又被扰动,气的她披发仗剑开门一看,转身进了屋,把剑扔回剑鞘里,头发拢了拢,再去开门:“三郎哥哥,你怎么来了?”
姚三郎捂心口,脸上有几分憔悴:“这帮混蛋闹的我一晚上感应不断,一直没睡好,睡在满是蚊子的树林里都没这样难受。”
黛玉道:“我也是。”进屋来对坐喝酒——大清早喝酒固然不对,可是喝水口淡,喝茶失眠,喝点热热的金华酒可以安神。她豁然开朗,拍案叹息:“我懂文继英的感受了!那些江湖人一定会夜入将军府各种偷看,真真烦死人了!”
姚三郎打了个哈欠:“所以,我们要传言称哪里有宝藏?”
黛玉叹了口气:“算了,罪不至死,按律,凡夜无故入人家内者,杖八十。主家登时杀死者,勿论。”
姚三郎懒懒的拿了块点心扔嘴里,都没兴趣细细品味:“夜闯皇宫呢?”
“弃市。”
“喏~”
黛玉盘算了一下,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算了,我闭关,由着他们胡闹,闹得凶了打一顿就是。三郎哥哥,前些天我哭湿的手帕呢?”
“洗了。”姚三郎掏出一打手帕:“洗的很干净呢。”
黛玉拈着手帕斟酌了一会:“我记得书上写,蚕丝制的布可以炼制成法器,有我气息的更便于炼制。”仔细闻了闻,有一股皂角和太阳的清香,没有我自己的味道。
姚三郎仰头望天:“我只练了宝剑和因果玄环,有没有自己气息都差不多,血祭可疼了。”
黛玉想起书上写的那一句【不要相信民间关于血祭灵宝:滴血认主、用自己鲜血浸泡的谣言,姚云旗试过,没有用】,他一定是蠢兮兮的放了血把木环和宝剑泡在里面,然后大师兄发现了。
她扑哧一笑:“我知道了。哈哈哈哈~”
姚云旗不知道她为何发笑,他不爱看书,更不会去看那些师弟师妹的入门须知,那些《入门须知》也太多了,足有上百本,大师兄加了一句话也没有告诉他。说着自己心里想的事情:“你回山去,你在这儿不能安心,我也不放心,去大师兄跟前待着,又安全,又能听经。”
他舍不得的红了眼圈:“我用□□术替你。”
黛玉略有点惊讶:“这,三郎哥哥,你?”你舍得了?
往日里稍微离开我一天都要生闷气,现在我一去好几天、半个月或是更长时间不回来?想着你可不能离开京城。
姚三郎扯出自己的化身,一个一模一样的姚云旗,那个姚云旗摇身一变变成了黛玉小公主,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娇滴滴轻启朱唇:“三郎哥哥~我最喜欢你啦~”他被自己萌翻了。
黛玉羞得抬手打了他一下,又追着‘自己’:“你别乱说!”
姚三郎挺开心的,他忽然发现接下来几天可以愉快的自己赞美自己啦:“妹妹放心,我们俩一定把事情瞒的死死的,不败坏你的声誉,也不让任何人知道你离开了。”
黛玉又好笑又好气,冷笑一声:“皇后嫂嫂常常抱着我说话,皇上独居在养心殿中,有时候是我陪着嫂嫂一起睡。你,不告诉她?”那我就告诉大师兄,叫他把你打个四面开花。
姚三郎垂首:“告诉她。”
黛玉忍着笑:“哥哥要我模仿他的字体,替他写字。”
姚三郎叹息道:“告诉他。你说还应告诉谁,都说。”
黛玉掩面大笑,笑的花枝乱颤,险些翻过去,自从她出宫去‘行走江湖’之后,就没笑的这么开心过。笑够了,她又有些许的担忧:“哥哥最近心情很不好,若告诉他这件事,他会不会更生气?”
姚三郎耸耸肩:“更生气我们也要告诉他,要不然咋说你为啥要走,还不能明着走?”
黛玉沉默了一会长长的叹了口气:“好吧,我说的委婉含蓄一些,你别让他心里头不安。”
姚三郎拍拍胸脯:“有我这个真神仙在这里,他何必感到不安?真有什么人敢把事情闹大,我一张表文发向天庭,反手就能抓了那触犯天条的小子。今晚上我就把禁制扩充到整座皇宫,借助紫微星之力,只要不被篡权夺位,禁制就牢不可破。”
与帝后在早膳后喝茶的时候说了这件事,避过了昨夜有人私闯皇宫的事,说完之后,皇帝心里头是有鬼的,他知道那个‘霞举飞升’的事是咋回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现在真有修道之人找来一探究竟,他略有些紧张和尴尬,听说姚三郎留下来、而且那些人打不过姚三郎。
皇帝微微吐出一口气,神态自若的微笑:“黛玉,你早该去用功学习。”
皇后没想那么多:“哎呀,文泽兰不在宫中,谁来准备礼物呢?”金银珠宝玉器和千年人参大个儿的珠宝都不能送,点心是凡人智慧的结晶,与之相提的只有刺绣。
于是命人开了库房,取一些图样清丽、飘逸出众的绸缎锦帛带去当礼物。“你若是天天去,自然不用预备礼物,这样半年去一次,不尽弟子的责任,还不带些孝敬,那不像话。”
黛玉只好说:“嫂嫂说的是。”
姚三郎依旧不放心她一个人上路,以最快的速度御剑回山,路上没说闲话,飞快的把她送到山腰上:“我走了,你慢慢往上走。遇到猛兽也别动手,不一定是谁的坐骑,跳起来喊救命。”
“嗯,你也当心。”黛玉目送他御剑离开,往山顶上走了没几步,绕过一个转弯。
地上躺着一条肚子鼓鼓的大蛇,懒懒的甩着尾巴:“嘶嘶~咝~嘶嘶~”
黛玉吓得跳到半空中,惊的忘了喊救命。
大蛇打了个滚,长长的红舌头舔了舔眼睛:“小师妹,你听不懂我说话么?”
“皇甫师兄?”黛玉看着它身上黑黄相间的花纹,好像认得这个花色。
大蛇又蹭了蹭腰:“对。我刚吃饱,懒得变化了,你自去上山。”
“哦,好。”黛玉本着礼貌,按落云头,往前走了几步,师兄依然横在路上,那身子最细的地方有她小腿那么高。
大蛇非常客气,吃饱了真的懒得动弹:“跨过去,没事。”
黛玉暗自咬着牙,几次试图抬腿,还是觉得毛骨悚然,没想起不好意思来,够吓人了。
皇甫很累的叹了口气:“好吧,确实不合适。”他想起来自己是个雄性,就懒懒的收起尾巴,给她在路边留出一个小缺口。
过了大蛇身旁,再往上走,一路上没遇到别人。
一直到了观中见到了碧卢师兄,黛玉眼睛一亮:“师兄留步!”
碧卢也很惊喜:“咦?你来了?发酵的普洱刚刚制好,我去昆仑山偷了一罐雪,来尝尝。”
黛玉道:“拜见过师父和大师兄就去。师兄,三郎哥哥的宝光是什么?我怎么问他,他都不肯说。”
碧卢一听这个问题,哈哈大笑,笑的差点现出原形,扶着墙道:“一言难尽呐!我变给你看!”
“有劳师兄。”
他摇身一变成了姚三郎,身后也放出宝光来,乍一看是一根根的刀剑呈扇形立在身后,参差不齐,冰冷傲慢而且杀气十足,上面隐隐约约带有血光血气。
看起来是冰与火之歌的铁王座。
真是又威风又霸气,一点都不符合姚三郎这个人的性情。
定睛一看!竟然是粗有小拇指粗细的木棍上串着烤串。
这竟然是呈扇形打开的烤串!
居中是长长的五串鸡翅膀,两边对称的排列着——串起来的烤鱼、大块肉串(牛、羊、猪、鹿、驴)、炸土豆串、肉卷串、齐腰的两侧那卷曲和猩红,则是一串串的糖葫芦和烤鱿鱼串。
黛玉被其威势所迫,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
碧卢自顾身后,长叹一声:“照猫画虎,总未得其真形。姚云旗宝光放出来时,那真是惊天动地的能耐,便是大雷音寺那些胖大和尚,也抵挡不住。”
黛玉心里头战战兢兢,凑近细细的看了一会,指着其中一个问道:“这是什么?”
“烤鸡胗。或者是腰子块。”
黛玉是个好奇宝宝,脱离震惊之后:“怎么没有香气呢?你的宝光有山峦之气,紫述师兄的宝光花香四溢。”
“啧,不是本人嘛。”碧卢叹了口气:“他的宝光现在可能不在了。”
“为什么?”
“宝光是半实体半幻象的东西,布置宝光时用的都是真东西。如果是别人来拿,拿走的是幻象,自己拿,拿走的则是实物。他流落凡间时,可能自己把宝光吃光了。”
黛玉有点心疼:“还可以再做一个。”
让他显出宝光来,我随时都可以抽一串~
要不要模仿佛像脑后的圆光,飘一个大大圆圆的慕斯蛋糕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微博:@文绎的绎是演绎的绎
@番茄蘑菇汤 不好意思我昨天没写清楚,以前还没发心理分析,昨晚临时整理和重新写了几段心理分析发上去。皇后的心理分析要等番外写完。
我这个人尽量不套路,黛玉才不会和一群蠢兮兮的修真者玩‘被轻视、对方打脸、对方长辈报仇、自己再给对方打脸’的蠢游戏呢,她回山啦~
姚三郎的宝光我好喜欢!你们都没想到吧?这要是画个人设图,老霸道了!做宝光的时候,他是一个又爱吃又想耍威风的中二病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