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虞叹道:“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思献正当此言。说说京师故事,此行诸事顺否?”
“托大人福,此行还算是顺当。我进京之后,为行事方便。便在万邦园落脚。之后,我本待遍访诸位重臣。可转念一想,这寿石毫无名气,那刘瑾等岂是识货之人,只怕立时给哄出门去也未可知。故而先呈送表章求见天子,奉上那方天黄奇石,皇上当即遍示群臣。朝中文臣多饱学之士,大加赞誉。我又将这寿石来历说了一遍。噢,便是得自南洋那段,引得皇上大喜,当即着宫匠刻了寿昌二字作私章。这寿昌二字本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意,不过,又可解为寿石得昌,一时朝野轰动。寿石之名妇孺皆知。下朝之后。我才将精选寿石遍赠大人开列之诸位重臣,果然个个欢喜。如获至宝。”
冯虞听到此处,一拍桌案:“妙哉!思献果然好计谋。”
“趁热打铁,我又放出风声,要在万邦园设擂,由天黄、芙蓉石与现下市面上上选印石一较高下。为此,我特延请京师几大金石名匠做个公证,又遍邀京城名士作见证。呵呵,还有许多不请自来地。一番比较下来,田黄、芙蓉石、与昌化鸡血石其质最优,同称治印三宝。此论一出,京师哄传。第三日,我便在万邦园开了拍卖会,收成么,便在大人手上了。说来大人才是商界异才,那几方雕成的石刻个个是巧夺天工,卖价也是最高的。”
“嗯。此番大有斩获,思献你居功至伟。自来榕后,你便寄寓千户所,太过清苦。前几日,我在沁园边上置下一座宅院,地方不大,难得的便是清秀幽静,读书也好、卜卦也罢,最是相宜。回头搬过去,干脆将家眷一并接了来。”
“这……大人费心了,琛感铭五内。”陈琛倒也不矫情。
“嗯。安顿之后,你暂将朱潜管的那摊子接过。自明要往漳州府去几日,这边一干事务不可无人料理。”
“漳州?何事须得自明亲往料理?”
冯虞将当日情形一说,陈琛当即皱起了眉头。“大人,当日既然发觉那内行厂番子形迹,不妨遣人暗中盯梢,顺藤摸瓜,便省力许多。如今派人冒充,我总怕出个什么纰漏,让人发觉,坏了大事。几个番子不过几条猪狗,何时不能收拾。那暗中与我等作梗之人才是心腹大患。”
“你所说道理我也掂量过。不过,这些个番子却也不可小视,万一盯梢不力出了什么差池,后果更是难料,不如就此了断。至于漳州那边,即便无法当场拿住贼子,我也能猜个**不离十。”
“哦?是何人所为?”
“十有**便是李俨,号称李四海的便是。”
“是他?”
“不错。你想,这案子是刘瑾直接发下,内行厂派员办事。由此可见,那贼子必有手段直通中枢,再与刘瑾搭上关系。漳州府弹丸之地,能有此能耐的能有几个?无非知府、卫指挥使等寥寥数人,还有便是那李俨。知府、卫使平日里从杨家拿了不少好处,又无利害冲突,身边又都有咱们锦衣卫耳目盯牢,断无道理与咱们翻脸。再则,若是这些人告发,必然将手上证物直差人送入京师,或是夹入公文呈交刘瑾以邀功请赏,断不会让内行厂千里迢迢来福建取证。除非是有所顾忌。又或许别有所图。且看这等私下勾搭对暗号切口的举止更似江湖做派,绝非官府中人所为。再说了,不论此次结果如何,李俨是必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