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风中,似乎夹杂着某种怪物凄厉诡异的嚎叫,那声音非雄非雌,非人非妖,非哭非笑,不知何物,直教人不寒而栗。
那白天杀猪的李老二平素里也是个胆大不要命的,此时虽也是裹着被卧瑟瑟发抖,却仍是止不住那好奇之心,披着被卧战战兢兢地下地,掀开窗子一条缝隙,往外看去,这不看还不打紧,一看之下屎尿差点吓将出来。
原来李老二透过缝隙往天上看去,只见浓云密闭之间,隐隐约约可看见一条雪白的飞龙,正与一条头上长有犄角的宣花大蟒在半空里缠斗在一起,端的是一场恶战!
那白龙高高飞起,口中霎时间吐出数道闪电,直击那巨蟒,那巨蟒虽然占有劣势,却也是困兽之斗,愈发凶残,避开数击,一张血盆巨口露出白森森的毒牙,一口咬住那白龙的身躯,白龙见状愤怒地长啸一声,反口咬住那巨蟒的七寸之处,狠命一甩,便将那巨蟒甩了出去,紧接着口中吐出一个硕大的火球,只见电光火石间,那大蟒早被火球击中,重重地摔下去了。
李老二此时忘了害怕,还想再看真切些,突然觉得双眼似被火烧,疼痛难忍,就地打起滚来。
他浑家见状束手无策,等拉起来,李老二双目流血,早是瞎了。
到得近辰时,外面已经雨停风止,村民们大着胆子出来看,只见那道士坐在院子里,雪白的道袍上斑斑血迹相当醒目,像是受伤了,而那先前的洞穴,却给填平了,那些尸骸也不知去向了。
保长才要问时,那道士摆摆手说,
“无妨,一个时辰自会痊愈。”
此时,李老二的媳妇拉着李老二慌慌张张跑了来,扑通跪下道,
“道长,救救我家当家的!他,眼瞎了!”
那道士见状问道,
“昨夜是否偷眼了?”
李老二点点头道,
“俺俺。。。。。就看了一小会,龙神爷,小的不敢了,你救救小的吧!”
大家一听都楞了,“你说什么,龙神爷!!”
李老二道,“没错,道长,道长就是龙神爷,显灵来帮咱们捉妖的呀!”
保长一听扑通跪倒,磕头如捣蒜,嘴里告饶道,
“小的们该死,这不争气的怂偷眼瞧了龙神爷的真身,合该找死,但求龙神爷饶了我们一村性命,小的们绝对守口如瓶,并重修庙堂供奉龙神爷啊!!”
那道士扶起保长来,笑道,
“却也不妨,不让尔等看,原本也是为着尔等性命着想,并不是本神有意隐瞒,但他受了天火所伤,眼睛是保不住了,能留下条命就已然是万幸了!”
保长一听全村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才放下心来,问道,
“敢问龙神爷,这究竟是什么妖怪在此作祟?可除了么?”
那道士想了想道,
“也罢,便说与尔等听也无妨。这妖物本名为冥蛟,存于世已八百年,本来在地府的冥河里游走,以吞噬落入冥河九幽之处的亡灵为生,但时日已久,这厮便不甘于再在冥府里徘徊,由于蛟、蟒之类若是苦练得道也可升华为龙。”
“这厮便打定了这个主意,便伺机从冥河里出来,四处作乱,它为了修行为龙,得吃掉一万零八百个有道行之人,算到现在,加上那个半仙和来此做法的和尚道士,这孽畜已吃了一万零七百九十个修道之人,因此它的相貌也渐露端倪,头上已有犄角,可说已是半个龙了。”
“只可惜,这修仙得道,靠的是积德行善,修身养性,若是入了魔道,走了歧途,终将万劫不复,本神四处搜索踪迹,但这孽畜也是狡猾的很,一次次被它逃了,这回也是这厮自认为功德已成大半,便出来与本神对峙,也合该本神为天地除害!尔等且放心,本神早已将这厮打的神形俱灭,再难翻身!”
众村民听到那妖物已死,才安下心来,一齐下跪谢过龙神爷救命之恩,道士又指了指李老二叹气道,
“只是神魔之战,必有天火,观之必被反噬,尔不听吾言,这招子却是不保了,命还在已是万幸!”
李老二听了,又是拜谢又是告罪,自去不提。
崇祯十七年夏,大明朝正值内忧外患、风雨飘摇的年岁,内有高迎祥、李自成率领的闯贼蜂拥而起,外有满清铁骑在山海关前虎视眈眈。
朝廷吏治昏暗,大小官吏阳奉阴违、贪腐成风,民间盗匪四起,苍生罹难。
饶是崇祯皇帝信道吃斋,麻布粗衣,又捐后宫金银以冲国饷,也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就在此时,又是雪上加霜,加急传来的不是前线的捷报,却是金陵城大地动的消息,毁了太祖皇陵的龙脉,大明朝的国运,犹如风中残烛,朝夕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