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老爷素来都是个目光短浅压不住性子的,怕是有什么事情可是不会压着等着见了面了才说的。
那小丫鬟便是有些迟疑,还有几分扭捏,但是却是依旧红着脸说道:“老爷说,惦记着二姑娘,寻思着,城东有一位公子——”
这话说道这儿,已经叫人明朗了。
安想慈起初觉得惊诧,后头确实觉得好笑。
他这个父亲,难不成还以为她安想慈现在还是他手中摆弄的一抹浮萍吗?他想要怎么样便怎么样?
怕是太天真了。
就连安想慈现在入了宫里,他还要给安想慈寻了个“良缘”,然后把她拿过去换取了利益么?
真是怎样都不肯放了这最后一点利益了。
安想慈这般想着,更是没有什么好话儿:“你便是回绝了吧,一入宫门深似海,怕是也穿不上父亲准备的狐狸袍了。”
那小丫鬟大概是没见到安想慈这般姿态来,以往都是见惯了安想慈对安家大老爷毕恭毕敬的姿态来,有些不习惯,但是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二姑娘,老太太也是惦记着大姑娘和二姑娘的——”
“老太太岁数大了,头脑也不灵光了。”
安想慈却是冷笑着说道:“这外头哪里还有安家大姑娘?出去打听打听,只有皇家的四公主,若是还有人提着什么安家大姑娘,才是个不要命的。”
那丫鬟在安想慈这里闭门羹吃的太多了,却也是聪明的,告退之后,又不死心,转了个方向,直奔着安想蓉的殿门而去。
这丫鬟是识得柳条的,只是柳条不识的她。
以往柳条都是个好说话的,但是没想到,这一次,柳条却是没有给如月脸色。
“你是说,老爷思念主子了?”
柳条的心里都止不住的冷笑。
当日,她们回了安家的时候,不说是落魄万分也是差不多了,就连个丫鬟婆子都是敢欺负到了头上来的,最后她们都被撵出了安府。
虽然在众人眼里,那是她们自己离开了安府,但是安府最开始哪一种漠不关心的姿态,又怎么能让人看不出来?
当时主子嫁到李家,就是一场失败的婚姻,主子的人生都是被这么毁掉了,现在好容易又是重整旗鼓,她们竟然还有脸贴上来,竟然是还能张口闭口说着什么想念?
若是当真想念,又是怎么可能给他们脸色看?
“正是,不光是老爷,老太太也是惦记着主子的很。”那如月倒是没瞧见柳条的脸色,或者说,这么久柳条早就是将这般脸色给掩藏在心底里了,如月只是自顾自的说着:“三小姐过段时间也要嫁了,五姑娘也是寻得了个好夫婿,正是情浓的时候,家里有这很多变化,都是想着几位在外头的姑娘的。”
柳条面色不善,却是说道:“人在皇宫身不由己,怕是我家主子是去不了了,倒是你,一个安府的丫鬟,是怎么混到这里来的?”
那如月似乎被柳条的措辞给吓到了,迟疑了一下,才是说道:“奴婢是昨天晚上留下来的,老爷本是要讲奴婢带回去,但是因的点麻烦,便是将奴婢留下来了。”
似乎是生怕柳条说什么,她急忙补充:“还有别人家的一些个奴婢,都被留下来了。”
柳条才是恰恰的闭了嘴,却是没有什么好心思:“你便是早些回去了罢。”
说罢,便是转身离去。
那丫鬟楞了一下,才是叹了口气:“果真啊,院子里的人说的就是对的,大姑娘才是个养不熟的狼呢。”
凌晨。
手里的玉有些发暖,安想蓉把玩了一会儿,就是觉得古怪。
一大早上,东青便是将这东西送了过来,今天,便是东青彻底离开这座帝都的时候了。
但是,应当是没有人去送的,安想蓉也懒得去做这个好人,她的身子不允许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却是东青的身份。
她如果去送,对双方都不好。
但是这块玉,是个什么来历?
安想蓉隐晦的感觉到了不好,只得将这个玉佩仔细的收起来,又怕是被别人瞧见,来回觉着放到哪里都是不合适,干脆贴身放着。
还能有人上来搜身不成?
正是这般想着,外头却是有人报上名来。
名唤“月珑”答应。
月珑?
这名字是没听说过,但是说起来答应,安想蓉倒是知道是谁。
“请进来。”
故作镇定的调整了一番姿势,安想蓉抚摸了一下心脏,才是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柳条依旧没有瞧出来这位端庄贤淑的女子是谁,大抵是因为这般儒雅的作态以及那说话的时候的柔软,还有那风格迥异的妆容。
若非是那女子偶尔流露出来的风情,怕是安想蓉都不会把两个人当做是一个人。
妆容是一种巧夺天工的事情,自古以来便是有着易容之术,若是下了几分苦功夫,安想蓉都能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叫人认不出来。
柳条的心思也不全在这位答应的身上,才是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