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头向朱广道:“他说不清楚我们的来历,让我们下马,缴械,跟他们走。”
朱广还没表态,身后几个同伴笑了起来。下马缴械?你说梦话呢吧?
朱广暗思,既然对方让自己下马步行,那也就说明,此地离他们的营地已经不远了。这回来,是肩负刘使君的重托,不是来逞凶斗狠的,尽量避免节外生枝吧。
“告诉他,缴械就免了,我们下马步行。”
语毕,当先跳下马背,牵着缰绳。少年们虽然不甘,却也没奈何,纷纷下了马。
可那胡人却还不依,叉着手高声喝着。高顺看他那副鸟样,真想过去一刀砍翻!
“他说,不缴械也行,但马得交出去。”
“真他妈聒噪!跟个女人似的!我们牵着也跑不了!”有少年怒道。
大概是他的态度激怒了那胡人,跳下马来,提着刀直奔朱广。到了面前,劈手就夺缰绳。
可这一扯,愣是没有扯动分毫!
他一怔之后,猛然将刀架到朱广脖子上,口中说的虽听不明白,但肯定是骂街无疑。
这一动作捅了马蜂窝!少年们纷纷亮出刀来!
“这货是看上我这匹马了?”朱广脖子架着钢刀,却浑不在意。不等你砍翻了我,我这些小伙伴就将你剁成肉酱了。
那精通外语的少年也是鬼机灵,往前一步,在那胡人身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
胡人不自觉地手就一松,盯着朱广看了半晌,那脸上的表情叫一个丰富,最后,又归于阴鸷。
双方就这么对峙着,一阵之后,那胡人撤了刀,松了缰。窜上马去,大声吼着。
朱广等七人,便牵着马,在他们“簇拥”下,步行往西北方向去。
一路上,那领头的胡骑还不时侧首来看朱广。
少年们都是行家,路上默默记着方位和距离。一直走到黄昏时分。
“三公子,到了。”精通胡语的吴式轻声提醒道。
朱广极目望去,连片的帐篷,数不清的羊马,还有那穿行于其间的骁骑。这里肯定不是弹汗山。难道是鲜卑中部大人的营地?
胡骑呼喝着,将他们赶进了那片帐篷深处。之前,并州狼们虽然时常有深入鲜卑境,但从未袭击过胡人的营地。此时都小心翼翼地观察着。
押送的胡骑散去一些。剩下的,也下了地,攥着刀一刻不闲地盯着。
朱广一抬头,见前方有一座类似于汉军营辕门的东西,上头正中装饰着一个夸张的大面,狰狞可怖,想来是鲜卑人崇拜的神灵之类。
营地中炊烟袅袅,胡人也开始做饭了。
朱广他们走了大半天,滴水未喝,粒米未进,此时也饿得慌。见一鲜卑少妇,袒露着半边肩,提着一头刚宰杀剥洗的羊经过,大概是诧异于这几名汉家少年,行走间目不转睛地看着。
朱阿俗冲她笑了笑,那少妇一时怔住,竟忘了走。
见这汉家少年都这步田地了还不忘勾搭,旁边一胡人厉声喝着,不停地挥舞着手中的刀。
朱广笑容满面:“你他妈仔细些,别削着我!”
又等一阵,那门里远远走出来几个裹铁甲,帽子上插着羽毛,搞得跟孙大圣似的人物。
到了近前,凶狠的目光扫过几名汉家少年,最后落在朱广脸上。
阿俗哥仍旧笑脸相迎。
看一阵,一满面浓须,额头上长个肉瘤的胡人开口说出话。
朱广那专门人才同步翻译。
“今天,是我们鲜卑人春祭神灵的日子。任何进入我们营地的人,都必须遵照我们的风俗。否则,便视为亵渎神灵,受万马踩踏!”
朱广听了,点头道:“入乡随俗,应该的,我表示尊重。”
那长瘤的胡人听了翻译,狞笑一声,转头就走。朱广跟上前去,高顺脚刚一动,就被横刀挡住。
进了“辕门”,见两旁都立着手执长枪的武士,老实说,朱广心跳还是加快了。此时他不禁佩服起三国那些名士名将们,面对刀斧手,甚至是油锅,都面不改色,谈笑自若,怎么做到的?
到了那顶巨大的帐篷前面,朱广又被挡住。那瘤胡冲他抬了抬下巴。
“什么情况?”瘤胡指了指头上,又指了指身上,作撕扯状。朱广登时起了戒心,干什么干什么,这就叫脱衣服?我操,你们是在搞天体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