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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1 / 1)

殷张氏走过来,从大丫儿怀里接过小徳,亲妮的说:“小乖乖,舅奶奶抱,咱屋里睡去。”爱灵跟在殷张氏屁股后,小声的吵吵,也要抱,殷张氏哄骗着说:“你当小姑姑的要听话,待会醒了,你再跟小德子玩儿。”爱灵跟殷张氏进了里屋关上门,大伙儿这才喘了一口大气。吉德口吃的介绍说:“大丫儿,这是小鱼儿,姜家圩子的。俺、俺的……”大丫儿看吉德尴尬的吞吞吐吐,就齐啦嘎嘣脆地说:“德哥,你有啥不好意思的,我都听鱼鹰爷爷说了。这咋叫,我还真有点儿那个?没过门,咱还是以姐妹相称吧!”大丫儿不想管小鱼儿叫嫂子,那太掉她的脸面。小鱼儿不知就里,显嫩地拉过大丫儿的手,亲热地说:“我听吉德说,你比我大点儿,那我就叫你姐吧!”大丫儿也热乎乎地说:“那就这么先叫着,等你洞房花烛夜后,咱再改口。”

吉德看后小德儿,心里疑窦重生,不相信大丫儿的话,也从大丫儿的眼神中看出疑样儿,又从那小孩儿脸的轮廓上看出有很多特征太像个个儿了,就问:“鱼鹰爷爷呢?”艳灵忙说:“在马棚呢,喂他的毛驴去了。”吉德说俺看看去,就出了门。

吉德来到马棚,大老远就看见老鱼鹰一个人,若有所思的坐在一个底朝上的花筐上,抽着烟袋。从老鱼鹰凝重的脸神和吐出的烟雾中,吉德看出老人家心里藏着啥心结解不开的样子,就一步一步的来到老鱼鹰身旁,立在那哈,没有打搅老鱼鹰,凝望着马棚里咀嚼草料的马匹和毛驴,听着咀嚼声。老鱼鹰慢声拉尾地问:“见到大丫儿了?”吉德静静地说:“见到了。”老鱼鹰抬头一抹眼地问:“没见你有高兴的样子啊?”吉德痛苦地说:“俺揪心哪!”老鱼鹰搕掉烟灰站起来,“还生我的气呀?”吉德说俺哪敢哪,又大声问:“大丫儿照顾鲁大虎有病的老娘,你有啥不好跟俺说的呀,还瞒得天衣无缝?你知道的,叫俺苦苦的等啊,盼啊,两眼欲穿,你老这到底为啥呀,啊?俺说鱼鹰爷爷,你这整的啥景啊?”老鱼鹰一烟袋锅敲在吉德脑袋瓜子上,“你个浑小子,这脑袋是咋长的,葫芦啊,俺问你?”吉德摸着打疼的脑袋,苦着脸,匕目的盯着老鱼鹰,“俺、俺咋啦?还是你老心里有鬼?”老鱼鹰气冲冲的冲吉德吼道:“是,是我心里有鬼,有大鬼!这鬼,闹得我恨不得吃了你这忘恩负义的玩意儿?”吉德委屈地说:“俺咋忘恩负义了?俺对大丫儿那是一片真心!俺敢扒出心来叫你看,日月可见?”老鱼鹰哼哼地说:“你别嘴上抹猪皮油的光亮,说的好听,这一大冬天你都干啥了?打救你命撞上了的幌子,今儿弄回一盘磨,明儿整回一个碾子的,你把大丫儿这丫头放在心里了吗,你还别扯那个狗屁蛋子你?你要是实心秤砣,你就把大丫儿堂堂正正的说回家,给个名份。这算啥呀,偷鸡摸狗的,叫大丫儿咋活呀?”吉德犯难地一摊手,“俺是想啊,可俺跟大丫儿说了,她不干哪?”老鱼鹰问:“她为啥不干,还不是你不守铺啊?要一口锅一个勺子的,她能不干呀?我也说不了你俩的事儿,啥桨划啥船,啥钩钓啥鱼,你俩算是前世的冤家?”吉德磨叽的嘎巴老鱼鹰,“那孩子,真是你捡的吗?”老鱼鹰愣神的一抻悠,“你臭小子,啥意思,还信不过我呀?”吉德冷冷的一笑,“俺不是这个意思?俺觉得那孩子来路很蹊跷,咋就那么巧,大丫儿神秘的匿迹,你又捡个孩子,这叫俺画魂呀?”老鱼鹰转身,脸上偷偷滑过一丝诡秘的笑靥,面上还是撅撅达达的走开,丢下一句匪夷所思的话,“你画啥魂?你个个儿在这儿好好画吧,咋画都行,反正大丫儿妈是当上了?哼,你亏心不?”吉德不解的,又困厄的,有些目瞪口呆,“这孩子莫不是……”

“啊哈你一个人儿,跟毛驴悄悄偷情呢?”吉德低头背身,一门心思,琢磨大丫儿抱回这越发蹊跷的孩子,猛听这一句骚情嗑,唬得猛一转身,见吉增咧咧掐腰的朝他大笑,“哎呀老二,你这淘气包子,吓俺一大跳?你,啥时从关里家蹽回来的呀?”没等话说完,已张开双臂把吉增搂个满怀,拍拍的说:“爹娘好吗?”吉增嘴上说着好,推开吉德,拿嗔怪的眼神瞅着吉德问:“你咋不先问问大嫂好不呢?”又拿手点着吉德,“你完了,负心了?陈世美啊!”吉德避开吉增锐利的眼光一晃头,“哪能啊,没有的事儿?你嫂子和芽芽好吗?”吉增叼上一支老巴夺,又递给吉德一支,吉德接到手,“快说呀,別卖关子?”哥们点上烟,吉增说:“不好!一提到你,大嫂就眼泪巴嚓的,很心酸。芽芽呢,老缠着俺管俺要爹爹,俺回来走时,拉着俺的手不放,要跟俺来找爹爹。不过,俺对你还是够哥们,没把你跟小鱼儿的事儿说了。俺要是说了,那咱爹非得把鼻子气歪了不可?就咱娘那体性,非得气歪了嘴,疯啦?大嫂呢,还不抱着芽芽跟来呀?那场景,不敢想,还不山崩地裂,爆发一场大战啊?”吉德嗯着说:“老二,你有脑子了,俺愧对春芽了?”吉增把没抽完的半截烟摔在地上,“咣”踩上一脚,瞪着眼,盯着吉德使劲碾了碾,有力的大手,狠狠抓住吉德的脖领子一拧,咬着牙,一脸恶狠狠的,对着吉德,呸吉德一口,“****!你还有脸说愧对,忘恩负义!”吉德回避的扭开脸,“老二老二,撒手!你別……”吉增气得一碓吉德,趔趔趄趄的吉德后身撞在马棚柱上,吉增指着吉德,“老大,小鱼儿就不说了,有大舅作主,有情可原。这俺一转眼,回老家这几个月,你就又弄回一个,那黑瞎子沟腆着大肚子的娘们,咋回事儿?义气呀!报恩哪!扯他娘狗的脬卵子?你太骚了?见一个爱一个,玩玩儿也就算了,你还一个个拜堂弄到家里来,你气谁呢你?嗬,显你有本事儿呗?你这么作,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得起爹娘吗?对得起大嫂吗?”吉增这硬邦邦的男儿,说着说着,竟然蹲在地上,呜呜大哭起来。这打啊骂啊损啊,吉德还受得了,可看吉增这硬铮铮的性子,净如此大哭,叫吉德心存不忍,蹲下抓住吉增的手,就打个个儿的脸,“打打打!使劲儿打!都是大哥不好,叫二弟伤心了,你打,泄泄气!”吉增看吉德如此,心就软了,搂住吉德的脖子,哭咧咧的叫着,“大哥,俺是替大嫂不平啊!大嫂为你养着孩子,侍奉着二老,你在外扯仨徕四的拈花惹草的胡扯,俺咽不下这口气呀大哥?”吉德也哭了,“二弟呀咋整,都是大哥花心,叫你不平了?俺、俺向你保证,再不往家里领人了。俺再恶习不改,你就掐死俺!”吉增一听,破涕为笑,“掐哪呀?掐这儿!”吉增说着,手一把掏在吉德的裤裆里,掐得吉德“嗷嗷”的坐在地上,滚来滚去的捂着裤裆,“哎哟老二,俺、俺……哎哟……”吉增撒开手,起身拽起吉德,嘿嘿的替吉德拍打身上的灰土和草未子。

“大少爷!大少爷!你哥俩儿咋的了,刚见面就掐上架了?”二掌柜嚷着找到吉德,哥俩不好意思地叫着二叔,吉增搓着手说:“俺爹叫俺带回来了喜糖,啊还有咱老家的大红枣。”二掌柜拿烟袋锅敲下吉增的脑壳儿,“你小子这就把你二叔打发了?弄几桌,老亲少友的,热闹热闹。”吉增点着头,嘻哈的,“应该应该!侄儿俺好好灌灌二叔,叫二叔找不着北,拽猫尾巴上炕!”二掌柜乐呵呵地抬手还要敲吉增,“你小子皮拉的,就欠揍!”吉增躲开的跑了,“二叔,喝酒把二婶带上啊!”二掌柜瞅吉增的滑屁样儿,笑笑就沉下脸来对吉德说:“你说这狗揍的杉木啊是不是玩意儿,这房梁的定金都拿了,这眼瞅着房子要起梁了,他又突然变桄了,不知抽的哪赶儿风,说啥不卖了?”吉德抹下脸上未干的泪痕,“不卖了?”二掌柜装着烟说:“可不是咋的。这柁啊,你从你哥们老海那弄来的粗细差点儿,俺就叫你叔伯大哥大星子,在杉木的贮木场挑了几根儿,也跟杉木谈好了价,交了定金。今儿呢,牛二带着钱,赶着马车去拉木头,杉木不叫拉了,说没货。你说这不坑人吗?听大星讲,那几根柁,还搁在那哈没人动。这打开江,杉木放的木排一溜一溜的,在码头那堆有一二里地。这就是刁难人,小鬼子!”吉德默默地思考地说:“杉木变卦,这是冲咱那块房场来的。”二掌柜点头嗯着说:“完全有可能。他想拿住咱们。再上山捣腾,恐怕是不赶趟了?黑龙镇这一片儿这拉子,就他一家经营大宗木头。他釜底抽薪的,想叫咱们抓嘎拉哈,好看哪?”吉德抓起挂在墙上的马鞭子,抽在马车上,“这杉木,够阴的。明里哈腰撅腚的,一脸的堆笑。他娘的,他在这等着呢?东兴镇、富锦镇能不能想想办法呢?”二掌柜为难地说:“东兴镇火锯,恐怕是没那么粗那么长的木头?俺听说,那火锯也是杉木跟一个咱这的此地人合伙开的,恐怕也没戏?富锦镇,帆船来回又顶水的,得二十多天一个来月。旱路吧,那得啥前儿,绕绕插插的,太远了。再赶上下雨,道就烂套了,没准啥时候回来呢?”吉德手里掂打着马鞭,瞅下二掌柜,“那按你说,就没办法了?这房子不棚盖撂在那儿,等雨季一到,非灌包不可?这一灌包,屋地就别想干松了,得老湿啦呱嗒的。再说就那么撂着,耽误开业住人不说,也叫杉木看笑话呀?活人不能叫尿憋死,俺看找个合适的人,替咱买回来。”二掌柜别无它法,只有借它山之石了,“俺看有一个人,可以帮上咱们的忙?”吉德问:“谁?”二掌柜说:“钱庄钱大掌柜呀!”吉德乐了,“天无绝人之路,就叫钱大掌柜出这个头吧!咱这叫明人不做暗事,就叫杉木知道,钱大掌柜就是替咱办事儿。嗨,叫杉木打牙往肚子里咽,他敢卷钱大掌柜的面子,他是不想在黑龙镇这块儿混了?”二掌柜说:“财神爷驾临,就不掏腰包,杉木都得乐不得的相送?”吉德顾虑地提醒,“就怕杉木豁出去,咱倒搬起石头砸了钱大掌柜的脚,那可不好玩儿了?”二掌柜说:“那还有招,叫钱大掌柜扎杉木的脖儿,那还不憋得杉木拉屎啊?”吉德说好,“不盘他子儿,不兑他大洋,哈哈……”二掌柜虑虑地说:“那还有官号呢?”吉德说是啊,“试试呗!这就看钱叔的面子有多大啦?这小东洋人,可不讲啥义气仗义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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