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崔贵妃言及,清儿便抢先道:
“是了是了,这李德妃仗着自己与天子一族论起来也是同姓之谊,又是颇有些内力的,常常就是不把咱们大吉殿放在眼里。
若叫她也知道这等事,只怕也要行出些波澜来,娘娘万万不可与之相交。
那……就只有萧淑妃了……
不过若是她的话,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素来与皇后不合,又是最得陛下宠爱的……”
崔贵妃摇了摇头,想了一想却道:
“断然不可!
只怕这萧淑妃的恩宠,也不过是镜中之花,水中之月……
其来有因呢!”
清儿却一怔:
“娘娘这是何意?”
崔贵妃想了一想,却道:
“你且想一想,自咱们入宫以来,是眼看着这萧淑妃得势得宠得恩……论起来,她这般恩宠,又是东宫旧人,缘何却叫本宫坐了这四妃首的贵妃之位?”
清儿不假思索道:
“这是皇后的意思呀……娘娘入宫前不也得了郡公(就是贵妃之父。唐初几代四夫人的父亲随着隋制,基本都可以享受到郡公级待遇。所以称为郡公)的谏训(就是告诫的意思,这里是尊讳的说法)么?
这皇后之所以召娘娘入宫,本意便是牵制那萧淑妃……便是李氏只封德妃,也是因为怕再出第二个萧淑妃的例子……”
崔贵妃却摇头,淡淡一笑道:
“你却错了……
再想一想,你再想一想。
若论出身,淑妃不比本宫与其他二妃低——甚至只高不低。论荣宠,她多年为陛下所爱,又是子嗣有继……
便是不能封后,至少也应当是贵妃才是。
为何至今却只是淑妃?”
清儿却被问住了。
崔贵妃这才道:
“再者,便是皇后有心拦她得位,那也是得陛下允可的。
所以说来说去,只怕还是陛下有心不叫她得高位罢了。”
清儿想了一想,却犹豫道:
“娘娘,清儿实在愚笨,真不明白什么意思……”
崔贵妃叹息道:
“本宫且问你,若你有一件心爱的衣裳,是属于别人的,样式款料,你皆是极爱。
可是因为种种缘故,你再难得到同样质料的衣料制成这等衣裳,你会如何?”
清儿想了一想道:
“那便再寻了相似的衣料……啊!”
她立刻捂住小口,惶惶不安地看着崔贵妃。
崔贵妃点头,叹息:
“你也想到了?
唉……
直到方才,本宫才突然明白为何每每见到刘宫侍与杨昭仪时,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现下想来,她们却都是有些神似那萧淑妃……”
说到这儿,她突然住了口,却摇头道:
“不……不是她们像萧淑妃……
而是萧淑妃与她们,都像一个女人。
清儿你觉得,这个女人,是谁?”
清儿连连吞了几口气,才细如蚊语地道: